江玉珣看著盆內自己不斷搖晃的倒影,突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哪個皇帝會幫臣子上藥?
別說是應長川了,歷史上那些以「親善」著稱的皇帝都沒有這麼幹過吧!
江玉珣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大跳,猛地將手抽了回來。
墨色的水花隨之飛濺,灑在天子的衣袂之上。
如墨色的梅花在夜裡綻放。
水珠墜地的聲音終於打破了艙內古怪的氣氛。
見狀,江玉珣瞬間慌忙上手去擦:「抱歉——」
可不等他動作應長川便先一步抬手:「先去擦手。」
「是,陛下。」
江玉珣連忙去取絲帕,然而還沒走兩步他的腳步突然一頓。
心虛感如火焰燎原,江玉珣終是沒忍住解釋了一句:「方才,方才……臣只是被不小心被藥刺了一下,不是因為其他事,陛下不要多想。」
然話音落下後,江玉珣便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斷。
是不是妥妥地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剛剛說那麼多做什麼?
方才應長川的手與自己一道泡在藥中,他能不知道這藥究竟辣不辣手?
「自然,」江玉珣的背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應長川隨意拿起絲帕淨手,並不急不緩道,「孤知道。」
江玉珣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睛。
並默默地替應長川補完了他沒有說的話——孤知道,愛卿在說謊。
……
這一晚,做賊心虛的江玉珣竟然又一次夢到了應長川。
與上回那個離奇的「口語考試」一樣,這次他的夢仍發生在現代。
江玉珣夢到自己手上生了凍瘡,去醫院掛號看病。
沒想一推門便看到……診室里那個身穿白大褂打著領結的人就是應長川。
不等他轉身溜走,眼前的「應大夫」已拿起藥膏替他擦拭了起來。
而擦著擦著,只是手上有傷的江玉珣便不知怎的躺在了手術床上。
他抬眸便見——應大夫在無影燈下戴上了外科乳膠手套,接著自一邊的托盤上拿起了手術刀與組織剪。
寒光映亮了他菸灰色的眼瞳。
江玉珣在他的手下如一隻待宰的羔羊般無可掙扎。
眼看組織剪即將落下,睡夢中的江玉珣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用手指重重地彈了自己額頭一下。
強烈的痛意終於喚醒了江玉珣的神志。
啊啊啊!
臥槽,剛剛那是什麼鬼夢啊?
黑暗中,江玉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