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的髮髻隨之一松。
鎮北軍營地距離折柔還有一段距離,應長川自信絕不會讓戰火蔓延至此。
這些年來江玉珣雖然一直有在習武,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原主的身體底子極差,江玉珣雖然不像原主一般纏綿於病榻,但上場殺敵對他而言還是太過遙遠。
江玉珣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在一起後他才知道,應長川竟然比從前表現出來的還要幼稚。
比如此時,應長川嘴上在說話,手上也沒有閒著。
不過短短几息,江玉珣原本好好束在腦後的長髮已經盡數披散了下來。
原本站在銀甲前的兩人,也不知怎的坐在了桌案邊。
應長川一邊撥弄江玉珣的長髮,一邊於他耳畔輕聲說:「愛卿還在擔憂?」
看過《周史》的他自然知道應長川能力出眾。
身為臣子,江玉珣本應該表現出對天子還有大周的信心才對。
但應長川這麼一問,他只得實話實說道:「對……」
抱著膝蓋坐在應長川身邊的江玉珣抬眸向天子看去,他聲音也在這一瞬多了幾分沙啞之意:「刀劍無眼,萬一出意外怎麼辦?」
應長川笑了起來。
他將手從江玉珣發間放下,並朝著窗外看去。
過了幾息,應長川突然在江玉珣的耳畔輕聲問道:「阿珣可還記得『藏銳殿』?」
他的語調如往常那般慵懶,同時又有幾分微不可察的認真。
「藏銳殿……」江玉珣努力回憶了一番,方才想起這是什麼地方,「是仙遊宮中的武器庫?」
「沒錯,」應長川的手指在江玉珣的脖頸間輕點著,他的語氣仍如平常那般平靜,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你便去藏銳殿中,取出我贈你的那柄劍。」
——應長川說的是「周劍」。
江玉珣瞬間攥緊了手心,心也在此時狠狠一墜。
他皺眉轉身向應長川看去,話語裡不由自主帶上了幾分怒氣:「你在瞎說什麼?」
此時的江玉珣完全沒有心思去考慮自己不該用這樣的語氣給天子說話。
「愛卿明白孤的意思。」天子輕輕揉了揉他的脖頸。
江玉珣的心隨之一墜。
尚方之劍的意義,應長川比自己更加清楚。
他要自己拿劍豈不是存了……那種意思。
兩人的視線在此刻相撞。
明明知道應長川向來自信,且大周對這場戰爭十拿九穩,他這樣說只是在逗自己。
但江玉珣還是緩緩搖頭,同時認真對應長川說:「不許說這種喪氣話。」
開口方才發現,自己的話語裡不是何時帶上了一點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