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你要是有什麼想聽的,自己問怎麼樣?」
晚霞不知在何時變淡。
如一件粉紫色的紗衣披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將原本如雪中青竹似的人,襯得愈發柔和溫暖。
他自以為自己的話語笨拙、不討喜,卻不知聽到這番話的應長川的心跳竟然隨著自己那一字一頓而亂了個徹底。
在外人面前,江玉珣是靠譜的「小江大人」。
甚至於在自己面前,他大多數時間也在盡力偽裝成熟與正經。
可是今天江玉珣卻認真又有些忐忑地把真心捧了出來。
說完之後,不小心想到父母的他甚至還忍不住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
並趕在應長川問之前說道:「沒什麼大事,我只是忽然想起父母又有些想家罷了。」
想家。
這是應長川第二次從江玉珣的口中聽到這個詞。
與上一次的躲避強忍不同。
此刻的江玉珣坦蕩得不像話……
聽到這裡,方才正坐在桌旁的應長川忽然轉身握住了江玉珣的手腕。
並隨著桌案的「吱呀」一聲輕響,將對面的人壓在了地上。
「啊——」
應長川的突然襲擊令江玉珣下意識抬起了原本垂在溪間的腿。
伴隨著「嘩啦」一聲響動,濺起一陣水花徹底淋濕了兩人的身體。
應長川聽到了江玉珣的呼吸聲,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緩緩閉上眼睛,笑著在江玉珣耳畔說:「愛卿說的孤什麼都想聽,唯獨不喜歡聽『謝謝』。」
不等江玉珣反應過來,他眼前的景色忽然一變。
——夕陽晚霞通通不見,應長川竟這樣抱著他自小築上墜入了水中。
柔軟的落花自江玉珣眼前飄過。
溫泉水似絲帶一般撫過他的小腿與身上每一處肌膚。
水花飛濺,剎那間打濕了江玉珣的長髮。
原本鬆散的夏衫也不知在何時徹徹底底地散了開來……
像一朵冰做的蓮花綻放在水中。
-
入夜,燕銜島。
站在銅鏡邊的江玉珣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鏡子裡的人不但長發披散及膝,甚至還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玄色夏衫。
……這是應長川的衣服。
天子公事繁忙,能騰出時間來燕銜島的確很不容易。
江玉珣的心間自然滿是感動。
然而他的感動卻在打開衣櫃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燕銜島上的衣櫃裡只準備了應長川一個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