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澈眯起了眼,直言道:“只要我朝陽公主還活著便不會允許晉王再娶。你趁早消了這念頭。”
“公主這話說得絕了,阿曄要娶誰……”
“你在挑釁我?”朝澈徑直打斷陸雲的話,她不給任何人勸阻的機會,揮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甩在陸雲臉上,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朝澈冷聲喚道,“來人,給我掌嘴。”
身後的僕從立即上前捉住了陸雲,陸雲大叫道:“朝陽公主,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如何,我朝陽公主橫行京城的時候你不知還在何處蠻荒之地撒野,今日竟敢妄圖與我搶夫!你且記住,我最不怕的便是挑釁,最不怕的便是比後台,你大可與我斗,大可想著法的來暗算我,你只需知道自己的下場有多難
看便行。”
“朝澈!”
園子外傳來一聲怒喝,朝澈抬頭,見楚曄面帶急色匆匆而來。他拉過陸雲,護在身後,陸雲立即可憐兮兮的哭起來。
朝澈笑道:“我打了她,你可是著急了?不過著急也沒用,我已經打了。你可是要幫她還回來?”語至最後一句,神色已全然冰冷了下來。
楚曄下頜抽緊,像是忍耐住了勃發的怒氣。他轉過頭打量陸雲臉上的傷勢,吩咐他身後的侍衛道:“今日日頭太毒,易上火,送公主回房,給她熬點降暑氣的粥。”
“不用。”朝澈qiáng硬道,“王爺多日未曾回房,臣妾腎火虛旺,今日陸小姐受了這一掌,臣妾舒慡了不少,王爺日後若繼續如此,臣妾腎火持續虛旺……我不介意陸小姐或是其他哪個小姐來替王爺解憂。”
這席話說得qiáng硬而彪悍,聽在眾人耳里既輕蔑了陸雲又侮rǔ了晉王楚曄,半分臉面也不給兩人留,甚至把她自己也諷刺了進去。
朝澈想,沒有愛qíng,至少她得守護住婚姻。
她轉身便走,身後傳來陸雲惱羞成怒的大喝:“朝澈,遲早有一天今天這些話會狠狠打在你的臉上。”
朝澈頭也未回直接無視了她。
朝澈走後楚曄對陸雲冷冷的伸出手:“拿出來。”陸雲面色一僵,把手往後面藏了藏。楚曄淡淡凝了她一眼,“別讓我說第二遍。”
陸雲一咬牙,將手中的三枚銀針扔到地上,不甘道:“她如此對我,就不允許我教訓教訓她?阿曄你如此護著她,可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楚曄拾起地上的針,並未正面回答她的話:“朝中保皇黨勢力未完全剪除,現在不能對她動手。”
陸雲冷笑:“那何時能對她動手?”
“我說不能,便不能。”
聽罷這話,陸雲只覺渾身一寒,她有些懼怕的望了楚曄一眼,見他漆黑的眼眸森冷的望著她,陸雲咬了咬牙,負氣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結果我還是憋不住發文了……
☆、鬼妻(中)
第四章
此後的幾月,朝澈的腦海中一直莫名的迴響著陸雲那句話,像是一個詛咒,朝廷中擁護少年皇帝的大臣一個個先後死去,朝澈越發的不安,直到新年之後,她的不安終於得以結束,變成了實實在在的——
絕望。
她的弟弟死了,猝死。太監傳的口諭卻是讓自己的丈夫晉王楚曄繼位。
皇帝死的那個晚上,楚曄不在府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就像沒人知道那晚在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樣。
朝澈約莫是全天下最晚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婢女含淚拿給她一身華麗的鳳袍,告訴她三日之後新皇登基大典,彼時身為皇后的她要一同與楚曄登上承天殿前的八十一級長階,受百官叩拜,跪祭先祖,承襲山河社稷。
朝澈摸著鳳袍只怔怔道:“荒唐!”
她幾乎是在這一瞬便想明白了之前未想明白的所有事。她說:“告訴楚曄,我不會去。”
第二日,她見到了已有半月未見的夫婿,他穿著皇袍,面容憔悴。朝澈笑了:“想來你近日定是十分忙累的,以往皇弟與我說坐在皇位上十分辛苦,卻也沒見他累成你這副德xing,我琢磨著你大概是比他還多出了幾分不安吧。楚曄,這搶來的東西,捧著可燙不燙手?”
楚曄神色複雜的望著朝澈沒有答話,他瞟了眼被朝澈隨手扔在地上的鳳袍,本就蹙在一起的眉頭又緊了幾分。
“你利用我撤掉了監視王府的禁軍,消除掉了皇家對你的懷疑,蠶食鯨吞的分解掉了王朝勢力,你看看你做得多麼好,皇袍加身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只是我不明白,時至今日,朝陽公主對你還有什麼用?為何你還要留我一命?封我為後……”朝澈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是了,你心裡是清楚的,活著,對視驕傲如命的朝澈來說才是最大的懲罰。”
楚曄唇角一緊,猛的對上朝澈的眼神卻被她眼裡的恨意狠狠一刺,忘了所有辯駁。
這樣的眼神,他無數次的在夜深人靜之時從銅鏡中看見過,朝澈恨他,一如他深深痛恨著朝澈的父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