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整理好自己所有的qíng緒,輕聲道:“今日下午才來的消息,教內傷一百二十三人,亡八十二人,另有十人失蹤,房屋損毀嚴重,但各部已著人支援主教,萬事尚有條理。”
“教外本有朝廷軍隊駐紮,如今我祈靈遭此劫難,他們可有動靜?”
玉兒一默:“回祭司,當晚朝廷軍隊亦受到了那妖物攻擊,已潰不成軍,將領已經逃了。”
此言一出,蕭斐有些吃驚,他以為,那些妖怪是朝廷的先行部隊,怎麼會連朝廷的人也傷了?
“另外,祈靈教遭襲當夜,武林各派皆受到類似襲擊,四大世家皆有傷亡失蹤之人,江州林家更是連家主也已失蹤,現在城內一片混亂。今日來的這些官員皆是為避禍而私自出城的。”
蕭斐食指在桌上輕扣,正沉思之間忽聞外面有些吵鬧。
“這位公子,不可……”小廝阻攔的話還沒說完,小屋房門“嘭”的被一腳踹開。
玉兒大驚,袖中劍剛滑入掌心,蕭斐卻將她攔住:“無妨。”
楚狂的目光在屋內一掃,一身寒氣立在門口:“荏九在哪兒?”
“付清慕說是要教她一些東西。”蕭斐淡淡開口,“我已著人帶他們去了安排好的房間。”
楚狂聞言,臉色難看得一如外面漆黑的天色。他轉身要走,蕭斐又出聲將他喚住:“此處有關於近來遭受與祈靈教同樣襲擊的qíng報,不知楚公子可有興趣一同聽聽?”
“現在沒空。”
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了。
蕭斐也不在意,倒是祈玉有些驚訝於蕭斐對此人的寬容:“祭司,他是?”
“是救了祈靈教的人。”蕭斐沉吟,“或許今後還得讓他救吧……”
楚狂一回客棧,沒看見荏九也沒看見付清慕,連蕭斐也不見了,他本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店小二口中得知他三人不過是去了鎮上的花樓,楚狂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
一路尋著荏九的氣息追到了花樓後院,卻在進門前那一刻什麼也感覺不到了,鎖定不了識別器的位置,探查不到同化人的氣息,荏九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一如那天她被捉走時一樣,他忍不住心慌,然而詢問之後得到的答案卻是……
付清慕在教她一些東西?
那個混帳道士能教荏九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狂進了花樓,誰也沒問,但凡是關著門的房間全部一腳踹開,不管裡面的人是驚愕還是憤怒,立馬轉去下一個房間。小廝跟在他身後,一個勁兒的勸,最後終於是憋不住了,喊道:“在二樓呀!公子!你要找的人房間安排在二樓呀!”
楚狂連樓梯都懶得爬了,隨手抓住旁邊的紗帳,像燕子一樣輕而易舉的翻上了二樓的圍欄:“哪一間?”他這才回頭問樓下已經看傻了的小廝。
小廝怔怔道:“最……最裡面的那間。”
楚狂腳步堅毅的走了過去,靴子在地上踏出的聲音令人莫名的膽顫。行至最後一個廂房門口,略封閉的走廊讓這裡少了些外面幾個房間的吵鬧,屋內的聲音便透過門fèng清晰的傳進了楚狂的耳朵里。
“呵,呵……”付清慕粗啞的喘息那麼有韻律而動|qíng。
女子的嚶嚀聲則稍帶啜泣,像是隱忍著疼痛的愉快。
楚狂便這樣僵在了門口。
他知道裡面在發生什麼事,他也知道現在推門進去會看見什麼樣的畫面,就在今天不久之前,這裡面的女人還光著身子撲進了他的懷裡。他撫摸過她的腰,知道觸碰她的皮膚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那種感覺,讓他的掌心一直灼熱到了現在。
可他完全沒辦法想像,她會在另一人的身|下,發出這樣柔軟的聲音,柔軟得像一把劍,把他切割得體無完膚。
楚狂沒辦法踹開門,只有聽著裡面的聲音,像一個被扔出家門的孩子,心裡忍不住的惶然。
今日之後,荏九……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需要他了吧。
她會在危險的時候握住另外一人的手,會在害怕的時候求助另外一人的庇護,會在高興的時候抱住另外一個人手舞足蹈,她會笑給他看,哭給他聽,與他傾述無助,讓他寬慰她的彷徨。
楚狂握緊了拳頭。
這不是……一開始他就想讓荏九找到的那樣一個人嗎。
怎麼到頭來,他成了那個人,卻在該退位的時候,捨不得轉身了呢……
裡面的聲音越發激烈,楚狂牙關咬得死緊。他在拼命的遏制心中的憤怒,拼命遏制衝進去撕了付清慕的衝動,他……
“嘭”楚狂的背後突然有一扇門推開,徑直將沉浸在自己世界當中的楚狂拍到了門後面。
“小二呀!”荏九高呼:“再給我抱一罈子酒來!”
說完,荏九一邊拎著壺往嘴裡灌酒,一邊走進房間裡,門也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