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聞言手一緊,還沒有成型的糙蚱蜢被她捏的變了型。
杏紅輕嚷道:“姑娘,你手勁用得大了些!”
顧夕顏忿然地望著手中的糙蚱蜢,負氣似的往地上一丟:“不做了,細細碎碎的,煩死人了!”
杏紅還有說什麼,惠蘭忙拉了拉杏紅的衣袖,笑道:“要不我們陪著姑娘出去坐坐。”
顧夕顏閉上眼神倚在迎枕上:“你們去吧,我想一個人歇會!”
大家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東西出去,顧夕顏這才睜開了眼睛。
該死的齊懋生,竟然騙她。說什麼是“燕國公的二兒子”,根本就是他本人……
想到這裡,顧夕顏忙從迎枕下面摸出那枚私章來。
棲霞觀里,他去拜了那個有著一千五百年歷史的原創顯天大神,這個圓柱形玉制章上又雕著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古夏文字“授”……真的這麼簡單,只是一個私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一個燕國公,為什麼要冒險親自到盛京來呢?
朝廷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對他追殺還是只是一個巧合呢?
如果這次出城的計劃失敗了,到時候的獻俘儀式怎麼辦?
兩家會不會就此撕破了臉面,朝廷以此為藉口對燕地用兵呢?
還有那個齊毓之,齊懋生知道他出現在棲霞觀里時凝重表qíng,這其中會不會又有什麼隱qíng?
無數種可能在顧夕顏心中起此彼伏,折磨的顧夕顏都快要瘋了。
接下來的幾天,顧夕顏的qíng緒一直不很好,神色恍惚,說話顛三倒四的,為一點點小事就會板著臉,勿園再一次陷入了緊張凝重的氣氛中。
就在此時,劉左誠突然來拜訪顧夕顏。
想到他們之間的那個共同的秘密,顧夕顏五味俱全地齊齊湧上了頭心。
劉左誠很坦然,進屋後就支開了顧夕顏身邊的人,悄聲問她:“姑娘和那人可還有什麼聯繫的方式?”
顧夕顏壓住心底的詫異笑道:“我也只是通過別人介紹認識的。”
劉左誠臉色一下子頹然起來。
顧夕顏心中一驚,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劉左誠猶豫了一下,道:“那人想了一個好法子,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後來……人卻失蹤了!”
顧夕顏心頭狂跳,說話都帶著點喘息起來:“人失蹤了,什麼意思?”
劉左誠面色凝重:“我們找了一個喪戶,以那家喪戶親屬的名字悄悄送了一口棺口去,因怕惹人眼目,只派我了一個貼心的護院喬裝成親屬去送葬,喪戶出殯時,順利地出了城,可在去棲霞觀的途中,送葬的人全部……全部都被殺了……我那護院也……”
顧夕顏手腳冰冷:“那查過棺槨沒有?”
劉左誠道:“當時是路人報的官,官府的衙役當場就開棺檢查了,沒有發現……”
兩人面面相覷。
顧夕顏腦海里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齊懋生被人逮住了。
一時間,她手腳冰冷,覺得有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讓她心角發疼。
如果被發現,應該在出城的時候就會被發現的……
難道是齊懋生的人來接應他,然後對送葬人……滅口!
想到這裡,顧夕顏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可這話怎好和劉左誠說,他剛死了一個貼心護院,說個不適當的比喻,這就比是做生意賠了,是個令人沮喪的事。
短暫的沉默後,劉左誠道:“本來我們和那人約好了在棲霞觀見的,如今不僅人不見了,而且我們依約去棲霞觀的時候也沒等到前來接洽的人……”他目光yīn森地望著顧夕顏。
目光中,顧夕顏背流冷汗。
這下事qíng搞大了!
人不見了,買賣賠了,現在找中間人了!
顧夕顏受現代管理模式的影響,奉行的是“問首責任制”,現在在她手裡出了事,自然由她出面解決。她苦笑:“我要人手。”
劉左誠點頭:“姑娘只管吩咐。”
huáng昏時分,劉左誠派的人就到了,是個年約三旬的年輕婦人,相貌端莊,行動之間猶如行雲流水般的靈動,她笑盈盈地朝顧夕顏屈膝行禮,自稱叫“丁翠娘”。
顧夕顏並不想端娘擔心,向端娘介紹丁翠娘的時候只說是劉家派來幫她做點粗活的。端娘信以為真,還自以為是劉家介紹來的陪房嬤嬤,好好地考了考她的女藝。
事後,她私下裡對顧夕顏直搖頭:“我看不行。那丁翠娘除了有一身力氣,其他的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