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笑道:“是不是調查這個還要另付費用?”
“姑娘說笑了。”丁翠娘聽了嘴角不禁翹了起來,“豪門辛秘,市井中多有流傳,多有不實罷了。”
顧夕顏非常欣賞丁翠娘這種務實求真的風格:“那就當是隨便聊聊。”
丁翠娘沉思了一下,理了理思路,道:“齊毓之的父親齊漭是前任燕國公的嫡子,生母是燕國公夫人徐氏,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徐鎮徐大人是他的嫡親舅舅。齊漭十歲的時候被封為燕國公世子。據說此人才高八斗,文武雙全。他二十歲的時候得病死了。當時齊毓之只有五歲,徐夫人想立齊毓之為世孫,直接繼承爵位,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立了十四歲的齊灝,他是庶子……”
他媽的齊懋生,連名字也是編的!
顧夕顏臉色鐵青。
不過,徐鎮這個名字卻很熟悉,沒想到齊毓之竟然是徐鎮的親外甥!
丁翠娘不知道顧夕顏變什麼變了臉,奇怪地望了顧夕顏一眼,繼續道:“齊灝繼承燕國公後,只生了一個女兒。他有兩個同父異母,同樣是庶出的弟弟,一個叫齊瀚,十年前病逝了,沒有留下子嗣;另一個叫齊瀟,生了兩女一兒,兩個女兒是嫡出的,兒子是庶出的。燕國公府從現在看來,齊毓之的身份地位最高……”
所以齊懋生,不,齊灝說齊毓之是燕國公的下一任繼承人!
顧夕顏不禁躊躇。
齊毓之決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盛京,就像齊灝決不會無緣無故受傷一樣。問題是,齊灝的受傷與失蹤與齊毓之有沒有關係呢?
顧夕顏不由茫然地望了丁翠娘。
丁翠娘垂下眼瞼迴避了她的目光。
她是劉左誠請來的,有了消息自然是會先告訴劉左誠,劉左誠同意了,才會說給自己聽吧!
顧夕顏心如明鏡,問道:“七爺怎麼說?”
丁翠娘道:“七爺也擔心著。如果齊毓之被那些人救走了還好,如果不是……那劉家就等於是即得罪了朝廷,又得罪了燕國公齊灝。”
顧夕顏愕然。
他們誤會了。
把齊灝和齊毓之搞顛倒了。
這個該死的齊灝,不僅騙了她,還騙了劉左誠。
自己要不要向劉左誠解釋清楚呢?
顧夕顏猶豫著抬頭,卻看見丁翠娘銳利的眼神。
她心中一悸,硬生生地把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丁翠娘能被劉家請來調查這件事,本身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吧!把這消息傳了去過,齊懋生的處境說不定會更危險,畢竟,燕國公的侄子和燕國公本人之間的重要xing是天差地別的……
顧夕顏不由苦笑道:“虧得大了!”
丁翠娘忍俊不禁地微微一笑。
顧夕顏嘆息,暫時先這樣吧!
她倚在大迎枕上,無名指輕輕地在薄被上小小地畫著圈兒,丁翠娘靜靜地正襟盤膝坐在她身邊,屋子裡一片沉靜,只有自鳴鐘滴滴答答地在那裡擺動著。
良久,顧夕顏嘆了一口氣:“您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明天還要煩請您去威武鏢局看看!”
丁翠娘無聲而去。
事qíng的兇險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像,墨jú不能再cha手了。事qíng已經過去三天了,如果齊懋生出了什麼事,已經是來不及了,如果沒有出事,那七月十四日的獻俘他就應該會出現。
想到這裡,顧夕顏不由得又摸出了那枚私章捏在手裡磨摩。
這真的僅僅只是一枚私章嗎?
她想起那晚月色下齊懋生憂鬱而滄桑的面容。
讓她去燕地,真的只是擔心自己的處境這麼簡直嗎?
如果齊懋生被齊毓之……
一想到這種可能xing,顧夕顏就覺得心底一陣刺痛。
難道還讓我把這枚私章送給齊毓之,錦上添花似的讓他好順利地繼承爵位?
認仇者為親,對我有什麼好處?
火石電光中,顧夕顏如醍醐灌頂。
對我有什麼好處!
永遠不知道實qíng,把齊毓之當成依靠,在他的羽翼下和齊紅鸞懵懵懂懂地生活一輩子……
不,不,不。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