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灝是怎麼脫險的呢?出殯的人是被他殺了滅口的吧!他當時就沒有完成對劉家的承認,如今脫險了,還會不會認帳呢?丁翠娘說劉左誠的嫡親弟弟還被關在燕地的大牢里,如果那傢伙不認帳,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顧夕顏一會喜一會悲,混混沌沌地度過了一下午。
掌燈的時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開始淅淅瀝瀝的,後來越下越大,烏雲蓋頂,電閃雷鳴,雨勢頗有傾盆之意。
看熱鬧的小廝回來了,稟告顧夕顏道:“……坐在大馬上的是燕國公,他是個老頭子,個子很高,黑黑的,瘦瘦的,頭髮都白了……”
顧夕顏打了一個冷顫。
自己眼中的齊懋生英俊偉岸,端肅冷冽,可在別人眼中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
她在惶恐中已無法迴避一個訊息。
難道,自己對這個人的好感已到了沒有立場、沒有原則的地步了嗎!
顧夕顏把自己像繭一樣裹在被子裡。
他有什麼好的?
老婆跟qíng人跑了,還有一個女兒,家庭複雜;和朝廷對著gān,還滅了一個國家,職業不穩定;不僅騙我,還把劉左誠那個人jīng也騙了,狡猾jian詐……
顧夕顏裹著被子滾來滾去,真想就這樣是一隻不懂得思考的毛毛蟲。
滾了幾下,有一個勁道扯住了被角,被子突然散開,因為下雨而帶著濕意的空氣驟然灑在了她的身上。
顧夕顏不由愕然抬頭,一道巨大的黑影正襲罩著她,有低醇的聲音輕語:“是我,齊懋生。”
顧夕顏刷的一下從chuáng上跳了起來,想到剛才自己的心思,不由結結巴巴起來:“你,你怎麼來了?”說著,朝他身後望了一眼,外面正電閃雷鳴,下著大雨。
月黑風高夜,適合殺人,也適合……嗯,偷qíng!
顧夕顏的臉一下子變得滾燙。
齊懋生進來的時候正聽見顧夕顏裹在被子裡呻吟。
難道是生病了!
他左右看看,屋裡竟然沒有一個伏伺的人。他一急,用力拉著被角一抖,顧夕顏像個小孩似的滾了出來,挺秀的鼻子紅彤彤的,大大的眼睛盛滿恐懼,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似的無辜地望著他。他知道她被背著光,看不清人影,忙通了一聲姓名。顧夕顏卻猛地跳了起來,豐盈的胸部顫顫巍巍的,衣襟揚起一角,纖細的腰肢露出一大白皙幼滑的皮膚。
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一個地方,身體出現了尷尬狀況。
他全身僵硬,不自在地撇開了眼睛,心虛的解釋:“剛參加完了御宴,明天早朝後皇上會在上書房見我,問完話我就要回燕地了……”
“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顧夕顏嘆道,語氣悵然,無限留戀。
齊懋生聽得心中一dàng,只覺胸腔里有千股柔qíng,毫無戒備地低聲道:“我在這裡不安全……”
不安全!
顧夕顏聞言立刻聯繫齊懋生躲避滴翠閣時的光景,心裡好像有一團火騰地燃了起來,黑白分明的清麗眼睛瞪得大大,滿是委屈:“你,你為什麼騙我?”
齊懋生愕然:“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顧夕顏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剛才是害羞,這次是氣憤:“你說你是燕國公的二兒子,還說你叫齊懋生……”
齊懋生眉頭微蹙:“家父齊煜,熙照王朝第十八任燕國公,我是他的第二個兒子齊灝,rǔ名懋生。”
“我,我,我……你,你,你……”顧夕顏眼睛都濕潤了,不知道該怨自己笨還是該怨齊懋生誘導她。
齊懋生見狀,面色一沉,聲音裡帶著一絲冷冽:“把被子蓋上!”
“啊!”這種天氣,蓋被子?
這傢伙,剛才還好好的,質問他一句就變了臉,又發現了他一個缺點,喜怒無常,脾氣不好……
顧夕顏不甘地嘟了嘟嘴。
淡淡柔柔的粉唇,像花一樣嬌美。
齊懋生心中又是一dàng。
顧夕顏白了齊懋生一眼:“好,好,好,都是我笨。那我問你,你來gān嘛?”
可憐的齊懋生只看見那粉唇一張一合,根本就不知道顧夕顏說了些什麼。
顧夕顏有點惱火,站在chuáng上俯首在齊懋生耳邊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嗨”。
齊懋生只覺得暗香盈動,甜美柔和撲面而來,讓他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然。如果不是耳間有人猛喝一聲,他根本就不可能很快清明過來。
真是太荒唐了!
齊懋生對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定力就這麼土崩瓦解非常的不滿。
他的臉色立刻變得端肅冷冽起來,從早已亂七八糟的思緒中隨機應變地抓出了一條,冷冷地道:“劉家的事我已經讓人去辦了,讓他們放心。至於他們提到的jiāo易,等我回到燕地後再談細節。”
是為了這事才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