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並沒有進來,而是隔著落地罩的帷幄低聲地應了一聲:“爺,小的在!”
齊懋生道:“你去把定先生找來,我有事要協商。”
四平應聲而去。
齊懋生起身穿衣。
顧夕顏想到自己現在是懋生的妻子了,當然要表現的賢惠一些才是,結果她剛起身,就被齊懋生給塞進被子裡了:“天氣冷著,給我好好呆著。我和定先生說兩句就讓人傳膳……雖然肚子不餓,也不能不吃……”
說話間,外面已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國公爺,你叫我!”
齊懋生已利索地穿好了衣服撩開帷幄走了出去,顧夕顏只得又躺了下去,聽兩個人說起話來。
齊懋生道:“我們可能偏離了方向,一直把火銃想得太過神秘。時間已經過去四百多年了,誰知道這中間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也許這火銃和刀劍一樣,也有一個使用時間或是年限……你去查一查,看看蜀國公和鳳台那邊都有些什麼動靜,我一直懷疑那個和我一起被圍的人是蜀國公府的人!”
定治漢大吃一驚,轉念又露出明了的神色。
如果齊懋生的懷疑是正確的,那也就是說,以前掌握著火銃的蜀地發生了巨變,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蜀地蝸居劍南一直無所作為的原因了,既然蜀地失去了對火銃的控制力,那熙照也可以發生了同樣的事qíng……可不可以這樣認為,一直讓所有政治勢力唯唯諾諾、止步不前項上之劍,早就不復存在了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言中事隱(三)
齊懋生看見定治漢露出震驚的表qíng,知道他已經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就朝著他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道:“還有,一定要想辦法打探清楚太后現在的身體到底怎樣了,說起來,她今年也有六十多歲了。常言道,人到七十古來稀。她也是該安排後事的時候了!我讓齊瀟和崔慶談高昌都督府大都督一職世襲之事,本意就是試探朝廷。如果他們很慡快地就答應了,太后恐怕就不會再對燕地容忍了;如果崔慶還猶猶豫豫,那說明太后對我們可能會以懷柔為主……”
因為如果準備殲滅燕國公齊氏的勢力,那什麼過份的要求都可以答應,反正失去的總會回來;但如果以安撫為主,那就要很慎重,因為承諾的東西,不僅要對兌,而且可能就永遠是別人的了,更何況是地理位置和經實力都非比尋常的高昌……這次與崔慶的談判,是一次對朝廷關於齊灝私自出兵高昌又占領江中郡不退兵態度的試探!
定治漢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爺請放心吧。”
兩人又寥寥jiāo談了幾句,定治漢就告辭了。
齊懋生讓四平傳了膳,和顧夕顏一起吃了新婚後的第一頓飯。
這期間,他的神色一直有點恍惚,顧夕顏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可能讓他想起了什麼遺漏的事,也不打擾他,自顧自的吃起來。
可能是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她只是喝了一點湯就沒有了食yù,見齊懋生吃完後拿著筷子發愣的樣子,她不由微微一笑,下炕給齊懋生泡了一盅茶。
齊懋生接過茶盅,這才發現茶是顧夕顏泡得,歉意地笑了笑,yù說什麼,顧夕顏就搶在他前頭開了口:“你先把傷口的藥換了再去忙!”
齊懋生就笑著捏了捏顧夕顏的手,讓四平傳了大夫進來。
這次顧夕顏躲在屏風後面張望。
大夫給他用的是一種褐色的粉末,顧夕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地香jú的粉末。
齊懋生的身體並不像顧夕顏想像的那樣,有很多猙獰的傷疤,除了背上有兩道白痕的舊跡外,就是腹間的兩道傷痕,一道從左肋下劃到腰際,是暗紅色的,一道就是在胸口的位置,只有兩寸長,但卻肌ròu翻飛,紅赤赤的,很是怕人。
上完了藥,顧夕顏幫他穿上了衣衫。不過因為業務不熟練,所以顯得毛手毛腳的,搞了半天,但齊懋生的耐xing很好,一直微笑著望著她。
穿完衣裳,顧夕顏囑咐齊懋生:“你早去早回,要注意別再把傷口崩開了。我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把屋子裡清理一下。”
齊懋生就笑著摸了摸顧夕顏的頭:“別清了,有什麼讓嬤嬤們去做,你躺一會。這段時間趕路太辛苦了,不花個兩、三天的功夫是難得恢復的。我讓嬤嬤們給你燃個熏爐,定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