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又是一怔,全身僵硬的坐在病chuáng邊。
看著她唇瓣一開一合,說出的話卻沒一句能讓他承受得住。
空氣里都流動著冰涼的氣息,肖禾只覺得這房間溫度低得他陣陣發抖,他沉默許久伸手去握她的雙手,一番爭執之下,終於如願將她的雙手緊緊包裹在掌心裡。
林良歡鐵青著臉,狠聲警告:“別碰我。”
肖禾墨色的眉峰蹙得更深,沒想到她現在連被他碰一下都這麼不甘願。想起是自己之前做的混蛋事兒在先,他耐著xing子解釋:“對不起,那晚是我糊塗。良歡,別鬧了成嗎?你回來吧,耳朵咱們可以再治,現在醫學很發達,總能看好的。”
林良歡皺著眉頭,肖禾又說:“我不想和你離婚。”
他緊張的注視著她眉眼間的絲毫變化,這種緊張的心qíng只有考警校時才有過。
這些天林良歡不在,他第一次嘗到了孤單的滋味兒,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有個人陪伴的日子,也習慣了面前這個女人對他的崇拜愛慕。現在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讓他原本簡單有序的生活變得混亂,他必須早點讓一切回到正軌。
林良歡的脾氣他很清楚,只要多花點心思哄哄就好了。
果然林良歡靜靜看了肖禾一會,開口回答:“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肖禾露出欣喜的面容,卻聽林良歡又淡然開口:“所以你可以走了,以後也別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肖禾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黝黑的眼涌動著層層yīn霾,他怎麼也沒想到林良歡有一天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
“林良歡,你什麼意思?”
林良歡躺回被褥間,微微倚靠著chuáng頭懶懶看向他,那姿態讓肖禾覺得刺眼極了。
“離婚的事我說過,不是非得你答應不可。至於其他事,我沒發現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肖禾,以前我們之間的聯繫是因為我單方面的愛,現在沒了,當然聯繫也斷了。”
她越說,肖禾的臉色就越難看,當初的愛是她qiáng行給予的。現在,卻又一聲不吭將它收回!
肖禾面色不虞的低吼一聲:“那孩子呢?林良歡,孩子你也單方面決定說不要就不要了?”
林良歡看著他bào怒的面容,心底竟有幾分扭曲的快感,她淡淡頷首:“是,你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嗎?”
肖禾瞪大眼,垂落的雙手緊緊攥成拳,胸口鬱氣難平,反駁的字卻一個也說不出口。
林良歡沒說錯,當初是他口口聲聲不要孩子的。自從他查到越來越多林勝東的罪證,尤其和小牧的死有關,他就更加難以面對林良歡了。
他也不敢,不敢要林良歡的孩子。
可是此刻,知道孩子沒了他心裡卻一陣陣絞痛難受,如果那個孩子還在,他和林良歡……是不是還有一丁點可能。
肖禾還想說點什麼,病房門被推開了。楊崢站在門口面容清冷,抬手示意:“肖隊,有人找。”
肖禾皺眉不耐的看過去,姚堯探進個腦袋對著裡面揮了揮手:“肖隊,打擾了,那邊出了點問題,您老過去看看唄。”
林良歡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看到門口的女孩時渾身劇烈一顫,清秀的眉眼和嘴角深深的梨渦,到處都有幾分熟稔的影子。即使只見過照片,她還是深深記住了肖牧的模樣。
肖禾神色緊繃,轉頭看林良歡:“你先休息,我再來看你。”
林良歡聞若未聞,目光重新落在無聊的電視節目上,只是好像有許多影像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尤其是那兩張同樣年輕活潑的面容。
肖禾看她不說話,眼神一黯,姚堯還扒著門框沖裡邊張望,他走過去神色冷淡道:“走吧。”
楊崢帶上房門,走進去把帶來的jī湯放在一旁,林良歡始終一言不發的盯著電視屏幕,可是雙眼間的模糊焦距,實在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新來的實習生。”楊崢淡淡開口,一邊垂眸把帶著餘溫的jī湯倒出來,溫度剛剛好,香氣瞬間溢滿了整間病房,他抬眸看了眼已經沉默不語的女人,“肖禾從來不帶新人的。”
他的每一個字,林良歡都清楚得很。肖禾年輕,難免xing格就有些乖張古怪,他不帶新人,就連平時辦案的手法也頗具爭議,可是他能力放在那裡,總能讓那些不滿的人最後通通閉上嘴巴。
正因為肖禾xing格如此,所以他會帶一個和肖牧長得像的女孩……
林良歡深深吸了口氣,接過楊崢遞來的湯碗:“他的事,和我沒關係了。”
楊崢默默打量著她,林良歡低頭喝東西,微垂著眉眼:“別用這麼懷疑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一樣了楊崢。”
楊崢卻總能一語中的,他坐在chuáng邊,閒散的解開西服扣子,微微偏頭笑看著她:“自我暗示?”
林良歡慍怒的看他一眼,就算是自我暗示,時間久了,假的也能變成真的。更何況,她現在早就看清了兩人間的距離,肖禾不會為了他放棄仇恨,也不會為了他改變原則。她現在也一樣,不會為了肖禾,做任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