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禮清心裡卻更加難受了,好像被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得透不過氣:“白忱——”
白忱回頭看著她,原本yīn郁的神態也漸漸柔和:“不用覺得我可憐,我這輩子,也是有過愛的。”
鍾禮清被他一句話堵得不知所措,安慰的事兒她不擅長,可是白忱現在,好像總是有本事讓她心疼。
她站在那裡,目光又慢慢落在白忱冷峻清秀的側臉上,高高挺起的鼻樑,唇角微微抿出柔軟的弧度。
在注視母親的時候,他的表qíng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鍾禮清心裡有些感慨,白忱真是可憐,對母親的所有記憶都只有那麼幾年。她至少還有父親和孝勤陪著,雖然並沒有再大富大貴,可是一家人其樂安所,過的很幸福。
白忱後來做了那麼冷酷的職業,大概早就不懂什麼感qíng和親qíng了,在他心裡,或許最重要的事兒就剩下給母親報仇了。
鍾禮清猶疑不定的念頭更加qiáng烈,那份證據拿出來,就可以讓白忱活得更輕鬆一些。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為什麼最近總是莫名其妙替他著想,就是同qíng好像也有些過頭了。
白忱沒有呆很久,轉身執起她的手,修長白淨的手指和她緊緊扣在一起,語氣淡然:“走吧。”
周圍靜謐祥和,早晨的清風將周圍的樹葉拂動的窸窣作響。
鍾禮清抬頭看白忱,英俊的眉眼刀削一般刻著冷硬的弧度,這個男人總是讓她害怕,又讓她心疼,這麼複雜的qíng緒她自己都快理不清了。
白忱伸手把她攬在懷裡,厚實的掌心覆在她單薄的脊背上:“以前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現在只想讓母親安息,然後平平淡淡的和你過一輩子,我沒你想的那麼可怕。”
鍾禮清一怔,白忱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眉眼灼灼盯著她:“禮清,你是我的妻子,試著用這裡好好看看我。”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壓了壓她的胸口,鍾禮清沉默著沒有回答,她又何嘗不想用心看看他,可是他每次都把自己藏得太深。
***
“……鍾老師,這節課是我的。”站在講台上的男老師看著幽魂一樣的鐘禮清,尷尬的頷首,“你的是第三節。”
鍾禮清看了眼坐在教室里捂著嘴偷笑的學生們,臉紅得能滴血:“不好意思,我記錯了。”
她急匆匆的又抱著課本往外走,抬手捶了捶腦門。
走到走廊拐角,剛好遇到從衛生間出來的周老師,周老師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笑:“記錯上課時間了,你今天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鍾禮清心裡很清楚,全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自從掃墓回來,她耳邊就一直迴響著白忱那些話,自從知道白忱接近父親的目的是因為這個證據起,她對他的戒備就少了一些。畢竟為母報仇,是qíng理之中的事兒。
她想抽空去看看那個東西是什麼,又怕引起白忱的注意,上次孝勤那件事就足以說明白忱安排了人跟在她身邊。
所以她先去見了父親,鍾岳林果然是心思縝密的,她只是稍稍刺探了下,鍾岳林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和白友年很多年不來往了,那時候也只是普通的生意夥伴。”
鍾禮清試探道:“那,我們結婚的時候,您知道白忱的父親是白友年嗎?”
鍾岳林沉默的抽著煙:“不知道,如果知道不會讓你嫁給他。”
鍾禮清愣住,父親對白忱的評價很高,一直也非常喜歡白忱。可是這時候卻說出這種話,顯然他也是不喜歡白友年的,可是為什麼還要藏著那證據?
鍾禮清還想多問幾句,鍾父就不耐煩的把煙蹄捻滅,皺眉看著她:“大周末的不在家陪小白,跑來我這做什麼?有空就在家好好研究研究生個孩子!”
鍾禮清訕訕移開眼,卻把父親故意敷衍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有時候越是掩飾,越是容易看出真相。
但是可以猜到的是,父親不會輕易把那東西jiāo給白忱,那麼她現在該怎麼辦?和父親攤牌嗎?
鍾禮清煩的要命,周老師在一旁看著她糾結的模樣,抬手又探她腦門:“不是又發燒了吧?”
鍾禮清搖了搖頭:“在想些事qíng。”
“想什麼事兒這麼認真啊。”周老師笑著打趣,“哎,鍾老師不是我說你,以後生病可記著告訴你先生啊,他對你可真好。上次一聽說你發燒,就心急火燎的趕去陪你了。”
鍾禮清聽著這話怪怪的,想起最近一次發燒已經很久前的事兒了,就是遇到肖禾和林良歡那次。她皺眉看著周老師:“你怎麼知道?”
周老師說漏了嘴,索xing也不遮掩了,語重心長的握了握她的手:“我也不瞞你了,那次同事聚餐你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後來你先生就留了我的聯繫方式,還囑咐我要多關照你。有時一定要記得通知他。”
鍾禮清有些震驚,隨後就是說不清的qíng緒繚繞在心頭。
記起那晚他忽然出現,的確是有些風塵僕僕的感覺,可是那時候兩人關係正是最僵化時期,她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周老師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生氣,又討好的笑著補充:“還有你被校長為難那事兒,也是他出面擺平的。”
鍾禮清又是一怔。
“鍾老師,按理說我是外人不方便cha手你們家務事。可是我是過來人,女人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個能知冷知熱還會體貼的男人嘛?更何況你又是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