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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以來,獵豹一直在對他們進行魔鬼似的訓練。
幸若水由開始像要死掉的痛苦,到後來慢慢地就適應了。很多東西,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但是聽到獵豹說他們去出任務,去救幫里一個堂主的孩子時,她還是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訓練和實戰到底是不同的。
這是年二十七,隔天就是除夕了。
直升飛機里,獵豹就坐在她的對面,冷冷地看著她。
獵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qíng,幸若水卻覺得她好像在冷冷地嘲笑自己。可是,她沒辦法為自己辯解,因為她真的很緊張。
平常那些威力十足的槍pào對的可是靶子,可在實戰中,它們對的卻是有血有ròu的人。她連殺jī都不敢看,怎麼殺人?
可是她不能拒絕,獵豹不允許她拒絕本次任務。
她心裡明白,獵豹這是為她好。每個人,都需要經過這個轉變,才能真的將那些技能技巧變成保護的武器。
飛機徐徐地降落。
在他們固定的儀式之後,根據做好的戰略部署,所有人動作迅速地分組歸位。
幸若水腦子一片空白,身上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
對方一臉橫ròu,眼神兇惡。他手裡抓著一把短刀,兇狠地與她對峙。
幸若水的手緊緊地扣著扳機,卻始終沒有扣下。汗水越來越多,從額上滲下來的汗水流到了眼睛裡,迷糊了她的視線。
疼。幸若水一眨眼。
就在這眨眼之間,人家就握著刀向她撲了過來。
幸若水發現自己扣動扳機的手指根本動不了,只能下意識地往後退,並伸手去隔開對方的刺殺。在刀刺向自己胸口的時候,槍聲響起。
幸若水跌落在地,刀在她手上劃了一道口子,但並沒有cha得很深里去。
幸若水驚魂未定地喘著氣,身體軟成一團。她抬起頭,獵豹冷冷地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槍不是她開的,是出現在她身邊的獵豹。如果不是獵豹,也許那把刀此刻就cha在她的心臟。
幸若水怔了許久,仍無法回神。剛才的那一幕,像是被按了反覆回放的視頻片段,不停地在她腦子裡放映。
他們完成了任務,孩子受了驚嚇,被救出來後還在哇哇的哭。身上還有被打的痕跡,只是一個5歲的小男孩。
幸若水看著哭泣的孩子。如果剛才是她負責擊斃壞人救下孩子,那麼是不是孩子已經活不成了?她根本沒法開槍!
她更忍不住想,如果當時需要救的是她自己的孩子,或者是長空,那該如何是好?幸若水覺得前所未有的難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前不停地出現孩子被槍打中腦袋,血色的花開紅了視野,一片觸目驚心。那種紅色像尖刀刺痛了她的眼睛,更讓她渾身冰冷。
傷口被衛生員包紮好了,口子劃得不深,並不嚴重。
在直升飛機上,她一聲也沒吭。她甚至不敢看獵豹的眼睛。
剛下飛機,幸若水就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面前。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一頭撲進他懷裡,默默地掉眼淚。
鷹長空摟住她,朝獵豹點點頭,帶著她往樹林裡走去。邊走,還注意著她受傷了的手,不讓它被樹枝碰到。
“嗚嗚……”他們剛剛站穩,懷裡的小女人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鷹長空撫著她的腦袋,心疼地舒了一口氣。別說她一個善良心軟的小女人,他帶出來的那些兵,第一次出任務還不一定敢真的對人開槍。
哭了許久,小女人抬起小兔子似的紅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是不是很沒用?”聲音有點沙啞。
鷹長空微微笑著搖搖頭,抬手替她抹著眼淚,親親她的額頭。“不是。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不管對方是壞人還是好人,那都是一條人命。你太善良太心軟了。”
“如果我當時負責救出那個孩子,我一定會害死他的!我、我不敢想——”
“噓——”鷹長空以手指抵著她的唇瓣,阻止她往下說。“那就什麼都別想。我們回家,老公帶你回家過年去!”
“我可以回去?”
“當然。要不你以為我來這裡gān嘛?”他愛憐地捏捏她通紅的小鼻子。
幸若水嘟嘟嘴,她以為是專門為了安慰她而來的。雖然還想著自己的失敗,但是能夠回去過年這個好消息還是讓她非常的激動。
車子開出基地,直奔機場的過程中,幸若水仍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在飛往Z市的飛機上,她還捨不得睡。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機窗外的景色,盼著馬上回到家。
下了飛機,坐進熟悉的悍馬。
幸若水將下巴擱在車窗邊,任冷風chuī拂著臉面。一路上,心qíng都在飛。
huáng昏時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小區大門,熟悉的大樓。
幸若水跳下悍馬,一把拉起上校的手就往樓上跑。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表達著歡愉的心qíng。
她從兜里掏出鑰匙,緩緩地拉開防盜門,再緩緩地推開大門。
啪一聲,按下開關。
月白色的燈光下,地板錚亮發光,窗明几淨。空氣里,還有百合花的清香。
茶几上的花瓶里,cha著幾枝盛開的百合花,難怪清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