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仇眉梢輕挑,微微彎腰,長指撫摸著謝時竹的臉龐,帶有薄繭的手心蹭過她的皮膚,謝時竹不寒而慄地打顫,「皇后,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說謊?」
大臣們想離開,再待下去,他們說不定要被喜怒無常的暴君牽連上。
晏仇靠近謝時竹耳朵,暗啞道:「如果你不說實話,攝政王就會因你而死。」
這句話,讓謝時竹瞳孔一縮,條件反射看向已經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
晏仇發現了她的視線,嘴角噙著嗜血的冷笑,直直看向方憶然的方向。
方憶然察覺到一股冰寒的目光,急忙抬起頭,入目的便是晏仇沉沉的黑眸。
她一怔,心猛地漏跳一拍。
晏仇緩慢直起腰,頎長的身形在外面陽光照射下,映出一道陰影,他語氣不容置喙道:「吏部尚書,明日起,你前往水域地區,得為朕好好勞頓數月。」
吏部尚書身子一抖,難以置信地抬頭。
那裡可是鬧饑荒,屍體遍地,去了是死是活還難說。
「皇上……」
晏仇回到案前,拿著毛筆寫下聖旨,隨即撫雲雙手接過。
撫雲念出的聖旨,仿佛審判者一般將吏部尚書送進了地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吏部尚書於明日前往水域…」
吏部尚書渾身都在發抖,不懂為何,自己會去那種生不如死的地方。
而方憶然怔在原地,滿眼淚水,但又不敢反駁聖旨,只能垂下了腦袋。
她爹爹要是倒了,她還怎麼進入後宮,靠山徹底沒有了。
謝時竹看著方憶然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心裡挑了挑眉。
*
「什麼?」皇太后握著茶杯的手一抖,在聽完太監的話後,將茶杯扔在地上,聲音發抖道,「皇帝把吏部尚書派遣到了水域?」
太監說:「回太后,千真萬確,聖旨已經送到了吏部尚書手中。」
皇太后一口氣憋在胸口中,右手猛地拍向桌面,「這是沒把哀家放在眼裡!」
誰不知道,吏部尚書與她關係要好,現在晏仇這樣,無非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
太監把在承明殿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皇太后,聽聞又因為謝時竹,皇太后臉色越來越沉,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狠狠鑲嵌在肉里。
皇太后怒聲道:「狐狸精!!」
林萱站在皇太后身邊,著實鬆了一口氣,幸好剛才自己沒有跟上,要不然也得牽連到她的小命。
不過,她把晏仇想得太單純了,像這種能坐上皇位的男人,心思肯定縝密。
林萱思忖半晌,靠近皇太后耳邊說:「太后,明日有賞花大會,會來不少臣子,到時候奴婢想辦法,讓謝時竹胳膊上的守宮砂露出來,到時候,皇上沒了臉面,您再生個氣,皇上自然會聽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