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副冷心冷情樣子的狂士葛蕤,此刻正踢倒了竹椅,猩紅著眼大喘粗氣:
“不僅是田賦,就連戶稅,也是按照既然戶等也不分是上等富戶、中等平戶和下等貧戶了,那就按中等平戶來算,哈,我們該慶幸起碼沒按照上等富戶算。我們每戶每年的戶稅,由原來的納銀五錢,變成了哪一兩銀子。”
葛家院子裡,霎時一片寂靜……
是啊,在當初逃荒時,他們便已經知道了。他們不夠格講道理,也不知將道理講給誰聽,也沒人會聽他們講道理……
人心肉長,葛貢士這個村長做的怎樣,他們都知道。別的不說,葛貢士從不像別的村長或里長,在收繳賦稅時從中貪墨多收。
今天這事,也怪不到葛貢士頭上,要怪只能怪朝廷官府。
那麼,溫寧村的村民種著下等田,卻交著上等田的田賦。家境是下等貧戶,卻納著中等平戶的戶稅。
姜穠聽後,在心裡默算過:在賦稅方面,姜家一年要交五兩四錢銀子。
葛蕤氣得一雙眼猩紅,悲憤咆哮過後,心中又席捲上來深深的無力,以及後悔。
若當時他沒有一時狂妄、甩袖一走了之,而是淌身與朝堂那趟渾水裡去,竭盡全力或許也能有點作用,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在這裡無能地徒勞咆哮。
沒有心思繼續惡作劇,葛蕤直接詳細說出了徭役折銀的折合方法:
“賦稅折銀說清楚了,再就是徭役:丁不分上下,一體為銀。”
“原本一戶人家每年要出幾個人去服役,是根據這家的戶等和丁數決定來。”葛蕤舉例道,“像是夏家,是下等貧戶,家裡沒有成丁,那便不用服役。像是張武壯家,家裡有兩個成丁,但因為是下等貧戶,便也只用出一人服役。但是今後,因為不分戶等上下了,張家便要兩個人都去服役。”
葛蕤:“不過,‘條編法’之下,賦稅和徭役都折合成銀子交納。除非官府要求,張家便是想兩個人去服役也不行。而是得把所有成丁的徭役,都折合成丁銀交納。”
一個成丁,要服正役、徭役和雜役,那麼折合丁銀的時候,自然是三者都要折合。
接著,葛蕤就詳細說明了,徭役折合成銀兩的折合法。
首先是正役,幾經變更後現在每個成丁一年要服兩個月正役。雖然市價一個壯勞力一天的價格是十文錢,但官府僱人代役的官價是十五文錢一天——明面上是這個價格,自然也是按照官價來算的。兩個月按六十天算的正役,折合成銀錢,就是九百文錢。
然後是和雜役,均瑤是輪流的,雜役沒有定數,於是兩者加在一起便算了一個月即三十天。依舊按官價折合成銀錢,是四百五十文錢。
“果然!又是按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