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托我帶一幅畫給你”
譚逸辰一進來,他就看到手裡提的畫框。揭開其上的薄幕布,不可置信地抬了頭看向對面的譚逸辰,
“這……?Matilda老師?”
譚逸辰輕輕頷首,修長的兩腿上下疊置,斜倚在椅背。
“那天出外散步,matilda老師恰好在我們旁邊的長椅上,我和她也好久沒見了。”
“老師她還好嗎?” 譚逸辰可以看到他眼裡的光亮,更將他因激動而略顫抖撫摸畫像的藝術氣手指。
兩指執起杯子,一口,“嗯,挺好的,近期似乎是在醞釀一部大作品。”劍眉輕擰,不著意地加了塊方糖。
葉驍這個無糖不歡的寶貝疙瘩無形中改變了他的口味,剛接手譚氏的那陣子他最愛爪哇,而今,他已習慣加點牛奶,如咖啡里它的名字——伴侶。
“上次到法國也沒去拜訪她”
“我跟她提起你,她對你很有印象……”
經歷三百年的風雨洗禮之後依然靜靜屹立於塞納河左岸的巴黎美術學院,賀藍天二十歲開始真正在嚮往已久的學府有了回憶。
那些被法國紅衛兵打斷胳膊、打掉頭的古典雕塑還藏身於人們的記憶,敘述著特別的故事;階梯教室內既沒有造型也沒有裝飾的模板凳子開闊了一批又一批學子的遐思,自由,沒有枷鎖。
巴黎美院見證了整個歐洲美術的發展,它的存在更多的是作為法國乃至整個歐洲的藝術文化遺產。
遺憾的是,第三年,賀昕出事,賀藍天還未完成學業就被迫回國坐鎮,穩住局勢。
Matilda老師一直是很喜歡這個中國學生的,gān淨,純粹,以及對藝術的執著追尋與熱切渴求。
“關於天乙……”譚逸辰只露了四個字,攪拌了咖啡,送至嘴邊,“我很有興趣”
“不要妄想用一幅畫收買我,嗯……或者整個天乙”賀藍天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的樣子,溫溫的,譚逸辰打量他的面部神qíng,其實,這種人也是不好對付的。
“我也想有這麼簡單的想法呢”譚逸辰回笑。
“不過,我也有興趣聽聽您複雜的想法”
huáng昏下,寂寞的琴鍵,笨拙的雙手,固執地自己,不斷彈奏,不停犯錯。時間被遺忘在腦後,剩下的只是白天和黑夜的jiāo替。整座城市被狠狠地潑了冷水,全城濕透。嘈雜的雨聲,氣勢凶凶地漫過大街。琴聲撕裂,變得沙啞,若有若無地漸漸衰弱。
興致缺缺,食指重重按下一個C調的“1”,去廚房裡看菜譜了。
她又逃了語言課。
算盤(四)
一個日出,又一個日落。學校和小公寓兩點一線,偶爾到街上逛逛。有時被西蒙帶去米其林店,葉驍就是為吃屈服了。
和譚逸辰好些日子沒見了,每天都有通電話。譚大人想得厲害了,要視頻,葉驍不讓:
“我不上鏡”
“我看看”
“要看自己過來看”
譚大人頓時語塞,知道她難受,他也不好受。李姐手裡PDA裡面日程滿滿,以前幾日偷閒都成了過眼雲煙。手裡握了好幾條線,他也不能總抽身。
“有人敲門”
窸窸窣窣,估計是在穿拖鞋,囑咐他:“問問是誰再開”
“誰呀?”
“驍驍,我”是辛安安。很美,很率xing的一個女孩子。
“來了”
“寶貝兒,誰?”
“美女,在華人聚會上認識的。”一邊跟他匯報,一邊開了門。
“掛了啊”葉驍和譚逸辰說的時候,辛安安躥進來,屁股甩上門:“和誰煲粥呢?”
“我們家先生啊”這貼良藥不遠萬里傳到了譚逸辰耳朵里,雖然緊接而來的是“嘟嘟”聲,他圓滿了。
什麼也不能阻止我去愛她,
告訴你吧,老兄,她是屬於我的
我有了這樣一宗珍寶
就像是二十個大海的主人
它的每一粒泥沙都是珠玉
每一滴海水都是天上的瓊漿
每一塊石子都是純粹的huáng金
不要以為我從來不曾夢到你而見怪
因為你已經看見我是怎樣傾心於
我的戀人。
《維洛那二紳士》里的原文,譚逸辰清楚地記得這首詩的名字——《我有了這樣一宗珍寶》。
“給你帶飯啦”安安熟門熟道進了廚房。
“安安,愛死你了”葉驍緊緊摟了辛安安一把。
“打住,打住……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拿起冰涼的勺子抵著葉牛皮糖。
“安安,你搬過來和我住吧”葉驍含住勺子,從飯菜里抬了頭,眼巴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