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蔣君瑜結婚多年,兩個人年輕人都以事業為重,一點養兒育女的心思都沒有,他已不比年輕的時候,現在每活一天都是在倒計時,指不定哪天一個頭疼腦熱就進了棺材。
結果呢?小輩里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老爺子表示火氣真的很大!
……
聞歌貼著牆,這才覺得那冷意從背脊處,絲絲縷縷的,一點點的侵占她的身體,讓她渾身發涼。
她沒再聽下去,悄悄的,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昨天從溫少遠的房間裡拿了好幾本短篇的雜誌,書刊的時間有些久遠了,但並不妨礙聞歌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辛姨敲門進來沒看見蔣君瑜時,這才疑惑的問道:“聞歌,你看見君瑜了沒有?”
聞歌茫然地搖搖頭、
“誒,那兩個人都跑出去了啊?”辛姨皺了皺眉頭,yù言又止了一會,便下樓去了。
談判的結果似乎是不歡而散了?
聞歌看著書刊後的九宮格,很不應該地因為老爺子在溫敬那裡吃癟而冒出了一絲小快樂……
……
溫敬和蔣君瑜下午出去了一趟,等傍晚才回來。
聞歌下樓的時候,蔣君瑜已經圍了圍裙在幫辛姨打下手。見她進來,彎唇笑了笑,柔聲道:“去客廳里看會電視,再等一下就能吃了。”
話落,隨即想起什麼,又叫住她:“聞歌,有些不好聽的話別往心裡去。”
她眼神柔和,在廚房溫暖的燈光下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光。這樣英氣果決的女人,在對待自己時總是會不自覺的溫柔下來。
很像……媽媽。
老爺子喜歡吃餃子,辛姨蒸好了一籠,裝了碗,就讓聞歌先端上去……自打中午之後,老爺子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沒出來。
聞歌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太爺爺,辛姨剛蒸好了餃子,我給你送過來。”
門後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回應。
正在聞歌想要再敲第二遍時,老爺子幽沉沙啞的聲音才響起:“就放門口吧。”
放門口……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見到她了。
聞歌盯著熱氣騰騰的水餃,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才五點的光景,天色已經漸漸地沉了下來。屋外的路燈不知道何時亮起,燈光昏huáng明亮,把走廊盡頭的那一寸地板暈上了一層光圈,明晃晃得發亮。
雪越下越大,已經分辨不清是雪還是雨了,那降落的速度猶如雷霆之勢,傾盆而來。
聞歌看著窗外的大雪,心裡也冷淒淒地泛起了涼意。就像是置身在屋外,被這場大雪澆築著,絲毫沒有一絲暖意。
她抿抿唇,正打算最後敲一次門,手還未抬起,就聽很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等她循聲看去時,樓梯口已經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和她隔著幾步遠,安靜地看了過來。
他漆黑的眼睛像是墨染的一般,沉鬱得濃黑。在這略顯昏暗的走廊里,越發顯得深不見底。不遠不近,卻看不清他眼底瀰漫的qíng緒,只覺得悠遠得像是被雲霧籠罩著的遠山,繚繞在白雲之間,只看得清輪廓。
聞歌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溫少遠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她,他往前走了一步。瞬間就從黑暗走向了光明,那光影從他的臉上飛掠而過,最終落在了他的身後。
他走到聞歌的身前,微彎下腰,看了眼碗裡已經涼透的水餃,再看了看緊閉著的書房,立刻瞭然。
他從聞歌的手裡接過碗筷,夾起一個吃了一口,似乎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很快就把整碗解決gān淨,不等聞歌反應,牽住她的手往樓下走。
樓梯口的壁燈沒打開,全靠客廳的燈光照明。依稀還能聽見辛姨說話的聲音,和蔣君瑜話著家常,讓聞歌有那麼一瞬間,有一絲陷入迷境裡的恍惚。
她感覺到溫少遠微用力握緊了她,那手指的熱度從相貼的皮膚上傳過來,溫熱又gān燥。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僅讓她能夠聽見:“以後不知道怎麼辦了就來找我。”
不要像剛才那樣,傻傻地罰站。
仰頭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就像是迷途的麋鹿,眼神清澈又靈秀。可偏偏是這隻小可憐……一露出迷惘的眼神,就能讓溫少遠覺得十分罪惡。
只剩下最後幾階樓梯,溫少遠索xing把她抱下去,提著她和自己平視時,又確認了一遍:“我剛才說的話,記住了?”
他的眼神太過認真,以至於聞歌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乖。”溫少遠顯然對她乖順的反應很滿意,放她下來後,曲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抬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示意她過去jiāo差。
昏暗的樓梯,明亮的客廳,他站著的那一處正好是兩個地方的jiāo界點。那眉眼在光影jiāo錯下,輪廓深刻又俊朗。
聞歌有些不安地回頭看他,見他姿態閒適地斜倚著樓梯扶手,並沒有立刻走開,這才往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