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āo代完這些,她不由微微偏頭,看向一直沉默守在聞歌身旁的溫少遠,溫聲問道:“那能不能先做你的筆錄?”
溫少遠看了眼聞歌,後者拉了拉他的衣角,仰頭看著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讓眼神所表達的訊息卻再清楚不過——她在告訴他,她沒事。
溫少遠做完筆錄,看了眼被警方用隔離帶攔在公寓樓外的記者,沉聲道:“我預約的家庭醫生已經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帶她先走。”
女警正在看剛才記錄下來的筆錄,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行,你們走吧。”
樓下人那麼多,抱著出去怎麼都不合適。
想了想,溫少遠打開衣櫃掃了眼,隨手挑了一件黑色帶帽的外套讓聞歌穿上。細心地替她扣上紐扣,翻好領子,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頸觸目驚心的掐痕上停留一瞬,移開眼,牽著她走出去。
到玄關時,又蹲下身來親自給她穿好鞋子,做好這些,把帽子給她戴上,就隔著一層布料揉了揉她的腦袋:“走,跟小叔回家。”
聞歌被他牽著,聽著他溫潤低沉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安心。
他們前腳剛走,一旁忙完手頭工作的警察湊過來,嘀咕了一聲:“這叔侄感qíng還挺好啊,聽說要不是女孩的小叔及時趕到,這姑娘今晚算是完了。”
白薇顯然心不在焉,輕“嗯”了一聲,順手撈起掉落在地上的電話聽筒把它掛了回去。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還是沒血緣關係的,一個姓溫,一個姓聞。”
……
兩個人出來時跟在大部隊的後面,前面有人吸引火力,溫少遠和聞歌兩個就不怎麼起眼了。
走出人群,沒走幾步就到了溫少遠的公寓樓下。剛走進去,就看見林醫生拎著急診箱站在電梯門口,頻頻看著手機。
恍然見到溫少遠從外面進來還有些驚奇:“哎,你大半夜的不在家裡睡覺,瞎跑什麼呢?”
溫少遠沒接話,這會沒人了,才輕扯開聞歌的帽子,牽著她上前。
林醫生剛要出口的抱怨在看見聞歌望過來的眼神時,就是一頓,轉而狐疑地看了眼溫少遠,又看了看隔壁熱鬧地堵著公寓大樓的人群,語氣都虛了:“出什麼事了?”
林醫生剛下手術台,還沒喘口氣呢,就被溫少遠一通電話叫過來。除了讓帶上什麼東西,又報了個地址,別的什麼也沒說。
要是在往常,林醫生要不把事qíng問清楚了哪能隨隨便便就出診,他可不是誰都能叫得動的。但接完電話後,他的右眼皮直跳,回想著溫少遠在電話里的語氣,半分猶豫都沒有,匆匆忙忙就趕過來了。
“別的等會再說,你看她這樣能不能處理?”說著,輕托起聞歌的下巴,露出脖子來。
直到這會,林醫生才看見聞歌脖子上那一圈觸目驚心的掐痕,眼神驟變。
因為不確定是不是傷著了別的,以防萬一,還是帶著回了醫院。在路上,才算是從溫少遠的輕描淡寫里弄清楚事qíng的經過。
等檢查好,又處理完傷口,林醫生憐惜心一起,任勞任怨地又當起司機把兩人送了回來。
這麼一折騰,天色都隱隱露出了幾分白,眼瞅著就要天亮了。幸好,溫少遠也不是個徹底薄qíng的人。知道他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留了他去客房休息,把聞歌安頓在了他的房間裡。
……
藥還沒吃,溫少遠去廚房燒了水,回來見她昏昏yù睡。把兌涼了的溫水湊到她的唇邊:“先吃藥,吃完再睡。”
gān燥的唇上沾上了幾分濕意,聞歌睜開眼,qiáng打起jīng神來,張嘴咽了一口水下去。嘴裡澀澀的,苦得她難受。
吞了藥,她反而jīng神了些。看著窗簾fèng隙里露出的幾縷微光,張了張嘴,啞著聲音問道:“小叔,我今天還要去上學嗎?”
“你這樣怎麼去學校?”把杯子擱在柜子上,溫少遠伸出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又不困了?”
聞歌想了想搖搖頭,自覺地縮進被子裡,只露出毛茸茸的腦袋來。見他起身似乎要走,又撐著身子微微坐起,攬著被子叫住他:“小叔。”
溫少遠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一閃,用眼神詢問——“你還有什麼事?”
聞歌這會一看見他,想起的就是幾小時前他溫柔輕吻著自己的樣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移開目光,儘量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一個人……害怕。”
“不走。”溫少遠似乎是笑了一下,曲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安心睡你的。”
他的手指溫熱,輕微的觸碰,親密的姿態,讓聞歌的耳朵驟然一熱。她胡亂地閃躲開他的目光,怕被察覺出什麼,快速地縮回去。
這一次,那被子直接蓋過頭頂,把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溫少遠心思不在這裡,倒沒注意她的異常。見她睡下,在chuáng邊站了一會,開了柜子翻出條薄毯又拎出個枕頭丟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離天亮沒多久,可以將就一會。
溫少遠的最近的睡眠質量並不好,偶爾夜裡總要醒一會。所幸,酒店已經上了正軌,需要他cao心的事qíng不多,這才不會覺得疲倦。
偏偏今晚睡意最濃,又泡了牛奶安神,本是打算一覺到天亮。不料,聞歌一通電話讓他驚得睡意全無。哪怕現在人好好的待在他的chuáng上,他也有些心神不寧。
閉著眼休憩良久,天空終於出現了一絲曙光。那薄光從窗口落進來,幾乎是同時的,他睜開眼,轉頭看向窗外。
墨黑的夜色已漸漸退去,黎明,悄無聲息地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