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聲音柔緩:“這裡是龍宮,這幾日先在這裡落腳,等你好了想出海還是留下來都由你。”
話落,也不等她回答,起身便要離開。
不料,剛起身,袖口就被一隻小手緊緊地攥住。
搖歡噘著嘴,不滿地嘟囔:“帝君現在是地頭蛇了,帝君說了算。”
嘴上明明是在應承,可那語氣分明是在和他賭氣。
尋川勾了勾唇角,低頭看了眼她素白的小手,輕輕拂開:“剛不是還不想和我說話?”
搖歡臉皮厚,剛被拂開立馬又攥上去,這回拉得更緊了:“剛才是剛才,現在想跟你說話了。”
尋川看著被她攥得揉成一團的袖口,有些頭痛,這三界上天下海估計也只有這條小蠢龍敢這麼蹂躪他的衣服。
搖歡沒等到帝君說話,想了想,有些gān巴巴地問起:“神行糙怎麼樣了?”
她記得昏睡前,神行糙氣息微弱,比她的qíng況還要糟糕不少。
“他?”尋川的眉頭一蹙,想起那個醒來就開始到珊瑚fèng里抓螃蟹卻被鉗得渾身水腫的神行糙,淡聲道:“挺好。”
搖歡鬆了一口氣,這會看帝君忽然順眼了不少,膽一肥她就開始造次。
她眼珠子滴溜溜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指著那扇充滿土豪氣質的屏風笑眯眯道:“帝君,我看到這扇屏風就覺得神清氣慡,它一定是治病的良藥,能不能送給我?”
尋川失語半晌,正要回答,從遠處飛來一條金光閃閃剛成年的大金龍,還未看見身影,那氣勢磅礴的聲音已經先至:“姑娘要是喜歡,盡可拿去。我龍族寶貝不少,這屏風算什麼。”
搖歡眼睛一亮,知道正主來了,撒開帝君的手,忙不迭的從珠簾後探出腦袋。
那條金龍落地化成人形,那衣衫從裡到外無一不是滾著銀邊鑲著金線,看著就很值錢。他信步往內閣走來,腳下一雙靴子落地便漾開一個金圈,看得搖歡眼都直了。
她果然很窮啊……
來得這條金龍是龍族年紀最小的,叫來錢。
他先給尋川神君行禮,行完禮才仔細地打量了搖歡一眼,少年俊朗的眉目一彎,笑眯眯道:“姑娘你總算醒啦。”
搖歡不認得他,但同為龍族,她對他的氣息倒是很熟悉。
應該是在她昏睡時,經常來看望她的。
來錢見她打量自己,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量。他是僅剩的龍族裡最年輕,遇到漂亮的女孩,尤其是如今唯一一條女龍,渾身都散發著發qíng的氣息。
可惜他絲毫不知道,搖歡離成年還差那麼幾年,根本無法接收來自他的訊息。
尋川在一旁挑了挑眉,gān脆在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這是自他來後,根據他的喜好特意布置的。
他抿了一口,有些遺憾的想,若是此刻喝著土地公親手釀的酒,這齣好戲正好下酒。
搖歡平日裡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多年的珍藏雖然只有幾顆夜明珠,但也是每天都要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的。
這會遇上個審美一致的,別提多高興了。
“龍族族類稀少,不易找配偶,所以我們一出生就開始儲存金銀財寶,就為了不當光棍龍。”來錢摸著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見搖歡似乎對這些很是喜歡,很是大方地送送送,還承諾明日再搬些好東西進來。
說了會話,來錢便要回去了。
他化回原型,一身金色的龍鱗在陽光下格外的金光璀璨,她都要被來錢身上的龍鱗刺得瞎眼。
搖歡忍不住舔了舔唇,只想拔幾片串成項鍊。
她剛有這種想法,來錢便抖了抖那身金色的龍鱗,海水徐徐dàng來,他渾身的鱗片就如一片片金葉子,誘惑得搖歡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來錢的尾巴。
來錢還沒來得及害羞,就聽搖歡笑眯眯地問他:“我能不能從你尾巴上拔幾片龍鱗當項鍊啊?”
來錢臉色一變,整條龍被嚇退三尺,遠遠地抱著宮殿門口品相極佳的珊瑚,哭喪著語氣道:“搖姑娘的愛好真特別。”
遠處一直看著的帝君失笑,曲指輕彈了一下搖歡的腦袋,見她捂著後腦勺轉頭看來,袖子一拂,一道風刃朝著來錢席捲而去。
那風刃靠近來錢後,風勢一緩形成一個漩渦卷著來錢往殿外飛去。
搖歡看著來錢被捲走,惋惜地眨了眨眼。
她是真的想要一串充滿王霸之氣的龍鱗當項鍊啊,她的龍鱗是青色的,一點也不金光閃閃。
尋川把玩著手中手感上佳的水晶杯,慢條斯理道:“對龍族而言,龍尾是用來求歡的。”
搖歡眨了眨眼,不明白帝君為什麼突然和她說起這些。見帝君手中的水晶杯晶瑩剔透,也摸了一個拿在手裡把玩。
然下一秒,尋川的聲音一厲:“剛哪只手摸了來錢的龍尾?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