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的聲音太輕,尋川沒聽清,又見她一副困得立刻就要睡著的樣子,輕嘆了口氣,捏著她的下巴往她嘴裡餵了一粒解酒的藥丸。
餵完見她只是含在嘴裡並不下咽,輕抬了一下她的下巴,看著她喉間微微一滾,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忍不住低下頭去。
搖歡此時卻睜開眼,眼神清明地看著他,不躲不避。
尋川一頓,僵在那。
這藥見效得為何這麼快?
搖歡促狹地看著下一刻仿佛就會親下來的和尚,壞笑道:“我酒醉神志不清,大師這是要趁我神志不清時做什麼?”
尋川被她揶揄的眼神看得有些尷尬,但這種糟糕的感覺不過持續了一瞬,他便格外自然得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一記。
爾後拉下她仍環在他腰上的手,往後退開一步,雙手合十,表qíng虔誠:“施主想讓我破了色戒,我如你所願。”
搖歡瞪圓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她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對不對了……
帝君何時變得這麼不要臉了?
第五十一章
余香惟恐搖歡那壞脾氣能把她才見過的那位貌美又俊俏的和尚當下酒菜吃了,牽著神行糙匆匆沿著原路返回。
神行糙邁著小短腿,跟得有些吃力,他喘著氣,一手按著下一刻似乎就會被風chuī跑的小氈帽,氣喘吁吁:“余香,小蠢龍不會有事的。”
余香抽空瞥了他一眼,嗔道:“我擔心的是那和尚。”
神行糙:“……”他竟無言以對。
這說起來得怪小蠢龍不良龍女的形象實在太過深入人心,他心裡嘀咕著,目光穿過重重朱紅色的廊柱望向緊閉著大門的那間房,幽幽地嘆了口氣,希望帝君別惱余香才好。
疾步走到房門口,余香在唇上豎指示意神行糙不要發出聲音,自己先側耳覆在門fèng上聽了聽。
房間裡安靜得可聞呼吸聲,那呼吸聲且輕且徐,細辯之下唯有一道呼吸聲。
余香臉色古怪地望了眼也學她趴在門邊聽牆角的神行糙,心想:“和尚真被吃了?”
神行糙聽到她的心聲,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他這幾日受辛娘葷段子的影響,已開竅了不少,當下腦子裡閃過雜七雜八的畫面,默默紅了臉。
他掩耳盜鈴般捂住臉,只露出粉嫩的耳朵,使勁地聽門內的動靜。
裡面那道呼吸聲不管是輕是重,都如同能撩動心弦一樣,聽得他浮想聯翩。
難怪小蠢龍以前那麼喜歡偷聽牆角……真的還蠻好玩的啊。
屋內。
搖歡和和尚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許久,終於因為眼睛發酸先眨了眼睛。
她揉著酸澀的眼睛,敏感的聽覺里頓時出現了不遠處余香和神行糙的腳步聲。她原本也未在意,只那腳步聲走到了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
搖歡是偷聽牆角的箇中翹楚,一聽這動靜心下便已瞭然,屏息斂氣後用神識往外蔓延開。
余香平日裡是隱匿氣息的好手,只這會匆忙並沒有多加掩飾,再者搖歡和她相處已久,早已熟悉她的氣息,神識一探便知這兩人正趴在門邊,也不知道要gān什麼。
她悄悄地從敞開的一扇偏窗翻出去,踩著屋頂落下來,小步挪到門邊的位置,也把耳朵貼了上去。
余香這才察覺到有人靠近,不耐煩地看去時,一眼便看到搖歡賊眉鼠眼地在聽牆角。那表qíng……真是讓人覺得她白瞎了那一張jīng致的臉。
這個念頭剛閃過,她便回過神來,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指著她又望了望緊閉著的房門,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你怎麼不在裡面?”
搖歡戳了戳神行糙的小氈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雖未開口一言,可那眼神卻比那些未出口的話更讓人覺得尷尬。
余香頓時囧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了,她抬眼覷著搖歡,為難地連句解釋都不知如何開口。
神行糙仰頭看了看余香,又轉頭望了望搖歡,推著余香往後退了一步,他挺著小胸板把人護在身後,擰著他的小眉毛,抿了抿嘴,一臉認真:“我擔心你把和尚當唐僧ròu吃了,所以才讓余香來看看,你不要瞪她了。”
搖歡“嘿”了聲,還未來得及等她擼起袖子,她鎖骨間那條石頭項鍊驀然一燙,那灼熱感如同從火堆里濺出的火星,落在皮膚上微微的刺痛。
她有些愣神地摸出戴在脖子上的項鍊,不知所措地看向余香:“它……突然燙了。”
話落,房門“吱呀”一聲輕響,尋川推開門,幽邃如墨般化不開的雙眸定定地看向辛府的西北角,低沉的聲音就如風過山dòng時的嗡鳴,一字一句都如她手中項鍊一樣灼燙:“那個方向出事了。”
搖歡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一變。
她認得那個地方!
那裡是姜易養病的雅靜小院,因在辛府的偏遠角落,又有竹林遮擋,就如同和辛府隔開的獨立小院。
那個方向……只能是姜易出事了。
“我去看看。”丟下這句話,搖歡便yù御風而起,忽的想到什麼,扭頭看向面色沉重的余香和神行糙,叮囑道:“府中來了個道士,你們就留在房內。余香,幫我看著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