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畫面一轉,她卻看見八皇子站在白玉河邊,那無辜的神色那幼小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冰涼冰涼的,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四處地尋找著,卻在白玉河裡看見淹沒在水裡撲騰的自己。
蘇錦棉只感覺被這種壓迫感壓迫地喘不過氣來,她想活下去,她拼命拼命地朝著八皇子揮手,說,“救我,殿下救我。”
“老八是個膽小鬼,他才不會救你呢。”身旁傳來嘲笑聲,蘇錦棉轉頭看去,只從依稀的水霧中看見推她下河的十一皇子正笑得前仰後俯。
那種說不出來的絕望讓她的心如死水一般沉寂,她慢慢地放棄掙扎,看見準備下來救她的八皇子被十一拉扯著,脫身不了。
蘇錦棉只覺得冷,漫無邊際的冷,被水淹沒的瞬間,她聽見八皇子的聲音,他似乎在叫她的名字,叫著,“棉兒,棉兒。”聲音卻是如今成熟的音質,不若那時幼時。
蘇錦棉搖著頭,只感覺眼角冰冰涼涼濕漉漉,一睜開眼卻看見他微撐著身子一下一下地哄著自己,“棉兒不怕,只是噩夢而已,過去了……”
蘇錦棉只覺得心扉一陣疼,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只能大口的喘氣,一頭的冷汗。好在醒過來了,她抬手想揉揉酸疼的額角,卻在手一動的瞬間被他一把抓住。
“總算是醒過來了,這夢魘倒是纏了你一會。”說罷,他撫在她背上的手越發的輕柔。
蘇錦棉睜著眼看著頭頂,只覺得渾身出了一身的汗,有些虛脫。動了動唇,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倒是一直關注著她的這些小動作,見此皺了皺眉,“要不要喝水,等會再說話吧,怕是真的被嚇著了。”
蘇錦棉搖搖頭,冰涼的手指蜷在他的掌心裡,總算覺得緩緩變暖。半晌,她終於能出聲,聲音卻有些沙啞。
“我夢見小時候剛入宮路公公帶我去韶華殿……”她頓了頓,眼神透過那chuáng幔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只靜靜地道:“然後……然後怎麼走都走不到頭,兩邊yīn森森的全部都是燈籠,別的光一點都沒有,一點,也沒有。”
她轉過頭,見他的眸色突然轉深,問道:“你有沒有像我一樣這樣怕過,總覺得好漫長好漫長,怎麼都走不到頭一樣,身邊沒有人,不能給你依靠,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只有漫無邊際的沉,永無止盡的黑暗。”
她說得認真,此刻看著他的雙眼難得卸下了全部的防備,脆弱地像是一朵白蓮花,正在午夜裡暗自顫抖。
他看了憐惜,只覺得心頭一重,似乎是什麼落了進去,沉沉的。他嘆息了一聲,抱著她滑進被子裡,握住她的雙手輕輕地揉著,“有的,我母妃離去的那幾日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一樣,沒有人可以讓我依靠,所有的人都離我而去。”
她轉眼看了看他,見他面無表qíng,眼角眉梢卻是帶了一點暖意,“我還夢見了那日被十一皇子推下白玉河,夢裡跟那日一樣,水很冷很冷。沒有人來救我,我只覺得自己又要再死一次……”說著,她的聲音一哽,卻是敏銳地感覺到空氣里似乎有著淡淡的別的味道。
想必,在她睡覺的時候這裡已然經歷過了一場生命的終結,只讓她覺得寒風刺骨。
聽她這般說,他抱著她的手頓時一緊,沉默了下去。就在蘇錦棉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只聽他一字一句道:“今日起,有我護著你。斷然不會讓你再被別人傷害了去。”
蘇錦棉得了他的這句保證,總算安心下來。呼出一口氣,望著黑沉沉的窗外,緩緩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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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錦棉醒來的時候已經全然沒有了異樣,她不問他也不提,好似昨晚的事qíng根本就沒發生一樣。
蘇錦棉反正已經達到目的得了他的這句保證,總算高枕無憂,連帶著這幾日的沉寂都掃了開去。
見她一起來心qíng便是很好的樣子,他挑了挑眉,“棉兒今日倒是心qíng不錯。”
蘇錦棉笑了笑,剛剛將頭一偏,便對上他突然看過來的那雙狹長魅惑眼睛,眼底隱約帶著些戲弄與玩味。這樣的眼神倒是讓她一愣,唇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笑得越發肆意,“是啊。”
見她大大方方地跟他分享,他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道:“既然下午才出發,不如早上出去逛逛,看看有何要買的。”
蘇錦棉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你還要買什麼嗎?”
他放杯子的手一頓,隨即側頭看她,“你就沒有飾品什麼的要買嗎?”
蘇錦棉一愣,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當下動了動唇,說道:“吃得可以麼?”話說出口自己又是一愣。
八皇子倒是被她早晨不在狀態的呆萌逗得笑聲連連,“那便出去吃吧。”
江南水鄉自然是有一股京城沒有的韻味,那青石板上的綠苔好像都顯得要綠一些,那竹籬笆似乎都比較鮮活,讓蘇錦棉的好心qíng一直保持在最亢奮的狀態。
也是,解決了自己的xing命之憂,哪裡還會如之前一樣需要前瞻後顧的呢?
如今不管誰想殺她都是易如反掌,她離了蘇府沒有庇護,自然是要尋一處靠山的。那八皇子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得了他的一諾千金,蘇錦棉自然是不用擔心哪一日自己便小命呼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