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母瞄到手機屏幕上閃過的劉夏的名字,把戚年的碎發勾到耳後,問道:“劉夏好久沒來家裡了,你什麼時候帶她和李越一起回來趟,媽給他們做頓好的……老是吃食堂,人都吃成豆芽菜了。”
“豆芽菜有什麼不好……”戚年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又看了看手裡吃了一半的曲奇餅gān,糾結良久,最後一口塞進嘴裡。
眼不見為淨!
摸回房,戚年這才打開劉夏的簡訊。
劉夏:“什麼qíng況???”
戚年發了個掩嘴笑的表qíng:“是這樣啦,我在等公jiāo車,然後紀老師送沈教授回去,正好順路,就讓我蹭個車啦……然後,紀老師把我送到小區門口就回去了。”
劉夏:“……”
好吧,比起之前連話都說不上,這樣的進展的確是一個不小的突破。
想了想,劉夏又提醒:“別在家樂不思蜀,把正事忘了。明天上午有課,紀老師不喜歡遲到。”
戚年一拍腦袋,壞了……差點忘記這回事了!
沂蒙小區離Z大有些遠,坐公jiāo車最保險估計都要45分鐘,這還不包括等車的時間。
所以,在家吃過晚飯,戚年都來不及再好好享受一下港灣的溫暖,就踏上了回學校的末班車,回去睡。
順便……今晚可以把她攢了一些的畫稿放上微博,正式連載。
戚年是個取名廢,這個光看她三思而後定的筆名“七崽”就能看出來。所以,名字想了半天,最後不得已還是上微博求助萬能的小天使們。
礙於“七崽”這個筆名實在是高端不起來,書名歷經《漫畫大觸的愛qíng茶具》,《男神追愛記》《一隻七崽的愛qíng故事》,直到最後還是戚年自己拍板定下了《美人宜修》。
怎麼取出來的?
戚年最近翻書的時候正好翻到了這麼一句——“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嗯,美人是紀言信……她是乘桂舟追趕的那個漢子……
坑,是挖了。
接下來就是每天一填。
戚年每完結一本漫畫都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只是畫畫小段子,休整自己,很少會火速開新。
畢竟,賣賣萌比挖坑輕鬆多了。
所以,小天使們被自己的大大來了這麼一出突然襲擊,不止讀者群,後援團,整個微博都已經炸開了。
戚年去煮泡麵的功夫,再回來時,企鵝號已經被後援團的七熊戳得疲軟了。
她捧著泡麵,咬著熱乎乎的麵條,覺得心口都是熱的。
然後,戚年用文藝青年的口吻發了一條微博,炸得讀者數十天還回不過神來……
“我沒有受什麼刺激,我只是遇到了男神。”
第七章
有了jīng神動力,戚年天剛亮就早早地爬了起來。
時間還早,她吃過早飯,哼著歌給家裡的綠色植物都澆了一遍水,這才出門。
劉夏打著哈欠和戚年匯合時,天色還早。
她眯著眼,看著遠處腳步輕快的戚年,嘀咕了一聲:“這貨不是凌晨才睡下的嘛,jīng神這麼好?”
到教室時,有不少人已經來了。
也許是習慣了紀教授魅力下,每天都會有陌生的臉孔加入。他們的表現絲毫沒有意外,只是抬頭看了眼,便事不關已地低頭繼續啃書。
劉夏朝戚年招招手,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間。
原本挎在肩上的包取下來,往身旁的位置上一壓,幫李越占座。
“紀老師授課之後,有關無關的人,但凡是來這裡,基本上都是為了紀教授過來。心懷不軌像你這樣的我就不多說了,還有一些是真正為了紀老師的課來的,比如後面那群廢寢忘食的學霸。”
什麼叫心懷不軌……像她這樣的?
戚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心懷不軌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劉夏嗤笑一聲,抬手支著下巴,笑得風qíng萬種:“小戚年,你的意圖都快刻在臉上了,你說呢?”
戚年摸了摸臉,一臉驚恐。
“別裝了,太假了。”劉夏收了笑,從包里拿出書來。因為熬夜寫論文,她今天的jīng神都有些不濟:“院外那些姑娘們天天羨慕我們生化院的,但她們哪裡知道,我們天天被紀教授錘鍊,一個個都快懨成huáng瓜了。”
話落,見戚年一臉嚮往的表qíng,頓時連傾訴的yù望都沒了……
友軍已被敵方同化,沒有共同語言了。
紀言信受歡迎的程度,真的是親眼見了才知道。
離上課時間還有段時間,整個教室就已經坐滿了人。要是來晚了,恐怕連牆角都蹲不下。
上課鈴聲剛響,紀言信就信步走進了教室。他手裡拎著一本書,修長的手指握在書脊處,走到講台上。
沒有多餘qíng緒的眼睛在教室里掃了一圈,似乎並不意外這次又是那麼多人來上課。
也只有在常規教室上課時,他才能縱容那麼多人的旁聽。
沒有點名,直接切入主題。
戚年支著腦袋看他寫課題,好奇地問:“紀老師都不點名嗎?”
劉夏趁紀言信轉身寫板書,悄悄咬了幾口李越帶來的麵包。等辛苦地咽下去了,才小聲地回答:“除了第一次上課,點名互相認識過以後,就再也沒有點名。”
嚶嚶嚶,戚年羨慕地都要哭了……
哪像她的老師,每次課必點名,遲到了還要青蛙跳著去座位。
偏偏她的課永遠都是上午的第一節,戚年這種晝伏夜出的夜貓子在她手上無一倖免過。
“不點名是因為紀老師記得住。”劉夏磨了磨牙:“你以為我們的出勤率是怎麼來的?”
戚年還是覺得好羨慕……
能被記住啊!
——
戚年一直覺得紀言信這樣冷清的人,也許上課也是那麼不冷不淡,恪守規律。但意外的,他的課即使涉及很多專業的知識,戚年還是聽懂了一小半。
課堂上安靜得只有他清潤的聲音,低沉,勻速,起初還像是沉浮在沸水裡的茶葉,越往後,反而像那化開的茶水,清淺溫和。
在這樣的教學姿態的影響下,紀言信的課堂總是很安靜,女生看顏欣賞他磁xing的聲音,男生拼命記重點。還有一個例外,就是戚年這樣的——
戚年從小左腦就不發達,尤其是理科,一旦涉及計算,她准歇菜。
毋庸置疑的,像生物化學專業這樣需要掌握數學,物理,計算機等基本理論知識,還要掌握各類化學,微生物學,細胞生物學等等學科知識,qiáng化jiāo叉運用這樣的,她根本不覺得自己能參透多少……
所以,她通常都是裝作非常認真記筆記的樣子,在筆記本上畫畫。
或是記下他畫的原理圖,或是自己瞎塗亂畫。
此時,安靜的教室里,除了他有些低啞的聲音之外,便是“刷刷刷”筆尖和紙頁摩擦的聲音。
戚年正勾著筆填色,圖畫yīn影。
筆下是一個站在講台上的年輕男人,一手捧著書,微斂下眼帘,那雙眼睛深邃又沉涼,深不見底。筆挺的鼻樑下,那唇被筆鋒勾勒得有些堅毅,溫涼又淺淡。
戚年盯著這個像了九成的畫像,蹙著眉頭思索了半天。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正想著再觀察觀察,剛抬起眼來,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聽了幾次課,戚年基本上已經摸出他每個眼神的含義了。
這一眼,微凝的目光直看得戚年心肝“噗通”一聲,似是沉進了水裡,一直保持著下落的趨勢……直到他錯開目光,這才摸著心口深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