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時的,紀言信低沉的嗓音響起,雲淡風輕:“但你看上去,似乎一點表示也沒有。”
戚年“誒”了一聲,有些意外。
這是……想讓她有所表示的意思?紀言信是在……期待嗎?
她忍不住又紅了紅臉,呼吸都有些發燙。閉了閉眼,她小聲又害羞地回答:“有的……”
紀言信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戚年安靜了下,聲音更弱了:“我一整晚……都沒睡著。”
她低著頭,有些忐忑地對著手指。
以至於並沒能看見,紀言信微微偏頭,彎起了唇角。
“你跟我講道理了……”戚年嘟囔道:“我也不好意思再得寸進尺。”
“以前胡攪蠻纏是因為我不講道理?”紀言信反問。
那語氣平淡得察覺不出喜怒,戚年一時也不清楚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我那不叫胡攪蠻纏……”
話音還未落,聽他低低地笑起來。
紀言信的手扶上她的後頸,微低了頭,還未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哐哐”兩聲敲門聲。
紀秋開門闖進半個腦袋來,清脆的聲音徹底撕裂書房裡曖昧的氛圍:“戚姐姐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嗎?
話未說完,已經卡在嗓子裡,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紀秋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著此刻兩個人格外曖昧的姿勢。
虧她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不惜破門而入刺探軍qíng,生怕堂哥這個不開竅的又說什麼話為難戚年……
敢qíng她是白擔心了啊……?
這進度……好著呢!
她正出神,接收到紀言信涼颼颼地一瞥,背脊一涼,理智立刻回歸。
紀秋慌忙後退數步,用力地撞上門。
心虛氣短地轉身跑了兩步,又折回來解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你們……”
你們什麼啊……
紀秋翻了個白眼,冷汗津津地抹了抹鼻尖:“我下次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
話落,她立刻鑽回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給邵醉發微信:“邵醉,你今晚吃飯缺人夾菜嗎?”
幾秒後。
邵醉回:“說吧,又闖什麼禍了?”
——
書房裡。
戚年尷尬得都想當鴕鳥,把自己埋進沙坑裡。臉上的溫度燙得她腦子一陣發暈,幾乎要自燃。
她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抬手捂住臉,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那……紀老師,沒別的事我能不能先走了?”
紀言信在紀秋關上門的時候就已經從容地收回手又後退了幾步。
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幾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嗯,我送你。”
戚年搖搖頭,很堅持:“不行,我再跟你待一會……我真的要爆體而亡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話落,邁著匆忙的腳步轉身就走。
紀言信看著她倉促的背影,有些無語地捏了捏眉心。
爆體而亡?
一個語言專業的研究生,就這麼亂用詞語?
直到鑽進了地鐵,戚年一直慌亂跳動的心這才鎮定下來。
下班的高峰期,地鐵擠得沒有一絲空隙。
戚年只要坐一站就能下車,上車後就沒往裡面擠,就站在車門前,抓住了扶手。漆黑的隧道里,地鐵經過一串廣告位,沉入黑暗時。
在並不清晰的倒影里,依稀能看見一個紅著臉的女孩,眼底的羞澀未退,漾著一波盈盈而動的水光。
十五分鐘後。
七崽:一臉的chūn|心|dàng|漾遮不住了怎麼破?
傲嬌梵希:秒贊!
奇異shòu的毛線團: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大大去男神家給秋姑娘上課的第一天?所以,大大你被男神怎麼了。正直臉。
蛋蛋愛睡覺zz:我猜不是摸著男神小手就是看著美男出浴圖了,大大你不直播真的對不起從昨晚一直cao心到現在的我嗎?
人丑就要多讀書:我怎麼覺得是大大偷吃未遂……結果她還把自己給萌到了?
劉夏刷微博評論刷得樂不可支,隔著屏幕,那笑聲依舊魔xing。
李越無奈地笑了一聲,提醒:“不是在姥姥這裡,小聲點。”
“哦哦。”劉夏這才想起來,邊擦著眼淚邊回頭看了眼睡得正安穩的姥姥:“戚年的微博評論永遠都很jīng彩。”
李越敷衍地“嗯”了聲,想起什麼,問道:“我過幾天就來j市了,有沒有需要我帶的?”
劉夏壓著笑,想了會:“有啊,阿姨給我醃了幾個罐頭,你來之前去戚年那拿一下吧?”
話落,她嘆了口氣,輕聲抱怨:“姥姥生病了,我媽的手藝你也知道的……我已經連著一個星期沒吃過一頓合胃口的飯了,你要趕緊來,餵飽我。”
李越笑了幾聲,答應下來。
良久,他敲鍵盤的手指一頓,正色道:“劉夏,這次過去,我跟你求婚吧?”
劉夏一愣,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你就準備靠阿姨的幾個罐頭向我求婚?”
……
戚年額頭抵在鍵盤上,笑得差點喘不上氣。等抬起頭來時,額頭上都被壓出了一道淡淡的印子。
“李越後來說什麼了?”
劉夏撇嘴,好笑又好氣:“他什麼都沒說,直接把我拉黑了,現在也沒把我從小黑屋裡放出來。”
戚年還沒發表贊同的意見,劉夏逕自補充道:“誰讓他求婚之前還通知我一聲……這種事qíng不應該他自己安排好,給我一個驚喜嗎?”
青梅竹馬二十年載,對彼此的熟悉都已經深入骨髓了……這種事,似乎也不能怪李越?
正樂著,電腦發出電流波動的噪音。
戚年低頭去看手機。
下一秒,手機屏幕一亮,來電顯示“紀言信”。
戚年怔了一下,直到劉夏問她:“怎麼不接電話?”
她才豎起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紀老師的。”
劉夏會意,立刻安靜。耳朵卻悄悄豎起,恨不得貼著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