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驚奇地拉開門:“七寶,你想告訴我什麼?”
七寶甩了甩耳朵,把紙盒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咧著嘴,亮晶晶地看著她。
書房的門磕上,發出輕響。
戚年抬頭看去。
只見,
紀言信斜倚在門邊,懶著語氣翻譯:“它要你餵它。”
那聲音,像是被風chuī過,還帶著室外的溫涼。
第三十五章
寬敞的籃球場裡,籃球落地的聲音清晰又富有節奏。
邵醉運著球從籃框底下經過,手腕一翻,就把手裡的籃球順毛拋給了站在三分線外,明顯心不在焉的紀言信。
紀言信接住,卸了幾分力,微微躍起,手腕一抬。
“咣當”一聲輕響——
球和籃板親密接觸後,墜入籃框,穩穩落地。
邵醉看得一眯眼:“魅力不減當年啊。”
紀言信懶懶地勾唇笑了笑,抬腕看了眼時間,微微挑眉:“球算是陪了,我能回去了?”
聞言,邵醉球也不撿了,拎起放在長椅上的礦泉水灌了好幾口,輕喘著氣問他:“有急事?”
紀言信不置可否:“也不是很急。”
“行吧。”邵醉揮揮手,一臉的嫌棄:“要不是紀秋說你最近老宅在家裡,我都不愛拖你出來。”
“紀秋?”紀言信拎起外套的手一頓,轉頭盯住他,語氣危險:“你什麼時候跟我堂妹這麼要好了?”
邵醉:“……”
從籃球場回到家,紀言信開門進屋。
意外的,客廳里出奇得安靜。
他往客廳里掃視了一圈,彎腰換鞋。低頭時,發現鞋櫃裡多了一雙黑色的馬丁靴,整齊又端正地擺放在角落裡。
紀言信面色如常地換了鞋。
在玄關和客廳的jiāo界處站了片刻,繞去廚房拿飲料。
打開冰箱掃了一眼,順手拿了一瓶紅牛。
鐵罐觸指冰涼,他卻似無所覺。拉開拉環,仰頭喝了口,轉身走出來。
正要去書房時,不經意地掃到七寶正趴在沙發和桌几之間的毛毯上,企圖避開他的視線。
紀言信眉頭一挑,握著易拉罐走近。
七寶的爪子下還死死地按著粉紅色的紙盒,眼見偷吃事跡敗露,它腦袋一縮,掩耳盜鈴地把腦袋塞到了桌几下。
紀言信一直在訓練七寶拒食,拒絕吃一切沒有他首肯的食物。
結果雖然一直不太理想,但至少不會出現……現在這種qíng況不可控的qíng況——偷吃。
紀言信順手把鐵罐放在桌几上,拿起紙盒看了眼。
粉色的紙盒……
這裡,也只有戚年喜歡這樣的顏色,有這種……夢幻的審美。
紙盒上,是七寶的口水和啃咬的痕跡。
但顯然,它還沒有找到打開紙盒的辦法。或者說,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它作案……
紀言信有些頭疼地壓了壓眉心。
從航站樓地下停車場那次起,它對戚年的所有一切都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好奇和熱qíng。
一包狗糧……
也是出息。
他打開看了眼,見是手工的jī胸ròu,瞥了眼連尾巴都不敢動的七寶,壓低了聲音,沉聲命令:“出來。”
七寶掃了掃尾巴,腦袋埋得更深了。
“最後一遍。”
七寶立刻倒退著挪動幾步,把腦袋鑽出來看著他。腦袋伏地,眼睛卻盯著他,大約是察覺他的不悅,它一吐舌頭,不要臉地開始賣萌。
紀言信沉默。
七寶更加得寸進尺,站起來,抬起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溫柔注視。
又來……
紀言信閉了閉眼,懲罰xing地拿紙盒在它腦袋上一敲,嚴肅地告訴它:“沒有準許,不可以偷吃。否則,你這個星期只能睡陽台了。”
想了想,又覺得這樣的警告不夠嚴厲,紀言信立刻補充上一句:“零食全減。”
七寶自然聽不懂,但它能分辨紀言信的語氣,能察言觀色。
知道這是紀言信不允許的。
也領會了紀言信後面補上的那句話,它以前犯錯時,沒少被這麼罰過。
於是,整條狗頓時焉了,委屈的“嗚”了一聲,委頓地趴在了地毯上。
收拾完七寶,紀言信拎起鐵罐,邊走邊喝。
剛走進書房,就聽身後輕微的一陣簌響。
紀言信握著門把的手一頓,轉身看去。
七寶不知什麼時候叼著紙盒蹲坐在客房的門口,毛茸茸的腦袋在陽光下金燦燦的。
它認真地聽了一會裡面的動靜,然後……
抬爪拍了拍門。
……學會搬救兵了。
紀言信扶額。
——
戚年站在書房門口,遲疑了一會,才抬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兩個小時前,紀言信把不老實的七寶拎出客房後,面無表qíng地留下一句:“等會結束了來書房找我。”
沒jiāo代任何事,也沒留下任何訊息。
可那臉色看著……委實不善。
戚年正忐忑著,聽見門內傳來他清冷的嗓音:“進來。”
紀言信正躺在躺椅上看書,長腿jiāo疊,沐浴著陽光,整個人像是被這金色的光芒洗淨了鉛華,溫和輕暖。
聽見腳步聲邁進來,他適時翻過一頁,提醒她:“關門。”
戚年略有些侷促地“哦”了聲,轉身,輕輕地把門關上。
一聲輕響後,戚年盯著門,有些發呆。
上一次……在書房裡發生的事qíng忽然躍上來,她猛然漲紅了臉,頭抵著門小聲嘀咕了好幾遍:“冷靜冷靜冷靜……”
紀言信良久沒有聽見動靜,微皺了下眉頭。
怎麼自從上次談過話之後,小姑娘……反而對他敬而遠之了?
難道,上次的表達有錯誤?
還是……
他坐起身,手指夾在紙頁里,一手撫著書脊,轉頭看她。
戚年聽見他起身的聲音就立刻轉身站好,只那臉上的熱度暫時退不下去,依舊紅彤彤的。燒得她頭昏腦漲,又開始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