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紀言信的公寓。
傍晚吃過飯,戚年藉口想七寶了,跟著他回家。
一句“你今天心qíng好嗎”的開場白醞釀了一路,還沒說出口,紀言信jiāo代了她幾句,就進書房看報告了。
戚年盤膝坐在地毯上,中央空調有些熱,她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米色毛衣。袖口捋到了手肘,露出光潔白皙的手臂,指尖握著一支筆,聚jīng會神地在畫圖。
這種毫不拖延,奮筆疾“畫”的qíng況一出現,通常都是……她心煩了,需要冷靜。
但這個方法在今天像是完全失效了。
戚年皺著眉,把筆尖下生澀的線條胡亂地塗黑,懊惱地直接一頭磕在桌几上。
不想了!直接告訴紀言信,她在微博上yy了他幾個月,她還吃了雄心豹子膽沒經過他的同意就以這件事為原型畫了本漫畫書……更過分的是,這篇漫畫連載的反響不錯,她17萬的粉絲漲到如今已經30萬……
而且……
而且那麼多的粉絲都和她一起yy著,時刻關心著他們的進展,每天都慫恿她勇敢地撲倒。如今熱評上那些段子污得都要一包qiáng力去污粉了。
不行不行。
他萬一bào跳如雷怎麼辦?
會分手嗎?
戚年咬住下唇,握著筆用力地敲了兩下腦袋。
不然就先親吻?
他最近好像挺喜歡……親她的?如果親吻成功,應該能降低一半的風險?
戚年捧著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腦袋,夠著了被她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上微博給自己打氣。
七崽:今晚要和男神坦白一切,腦補了壁咚櫃咚椅子咚花式堵嘴以及就地推倒等滅火的方案,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沒來報平安,請原諒我坑了《美人宜修》。
發完,戚年鄭重地摟了一下一直在求握手求撫摸求擁抱的七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書房前。
紀言信正在視頻會議,抬頭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什麼事?”
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盯過來,戚年剛鼓起的勇氣瞬間又沒了,漲紅了臉,支吾著問道:“要喝水嗎?”
紀言信仔細地看了她一眼,點了一下頭。
戚年忙不迭地退出來,靠著牆壁用力地喘了兩口氣……挫敗地閉了閉眼。
他在開會,不能打擾他。
戚年送完茶,就輕聲退出來,坐回地毯上,刷微博。
剛才那條微博底下的評論在瞬間已經突破了兩千大關,正飛快地刷屏著。
長安舊城沒有舊時光:作業不做了,我打算每十秒刷一次大大的微博,等直播壁咚櫃咚椅子咚花式堵嘴以及就地推倒。
那藍:噗!突然這麼有勇氣是受什麼刺激了?
狐狸愛吃米:好可怕,難道就我一個人注意到。七崽寶貝兒這會也許正在男神家嗎……
p雯:我有預感,什麼壁咚櫃咚椅子咚到最後都會變成大大被推倒,不信等著瞧。
戚年大寫的囧臉,就對她這麼沒、信、心嗎!
她指尖飛快,直到看到其中一條“押一百根huáng瓜,我賭大大在北巷古城肯定就跟她男神在一起了。不然怎麼解釋這憑空斷更的一個月?大大你出來,你要是說沒在一起,我就在微博直播吃翔”時,忍不住腹誹:“哪有斷更一個月!期間……也鬆土了的啊!”
不過,重點好像也不是這個啊!
戚年沮喪地把臉埋進抱枕里,鬆軟的抱枕有一種淡淡的花糙香。她還沒仔細聞,扎在腦後的馬尾被拎起,不輕不重的力道讓她頭皮一緊,順著那力道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紀言信。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似幾分探究地看著她,開口時,聲音依舊有些啞:“會議結束了。”
戚年和他對視了一會,直到一直仰著的脖子酸痛,她伸手揉了揉後頸,被紀言信握住手腕拉起來。
七寶懶洋洋地趴在自己的睡墊上,尾巴在睡墊上輕掃,低低地“嗚”了兩聲,刷刷存在感。
紀言信抬腕看了眼時間,輕拉了一把戚年被他拽散了的馬尾:“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戚年錯愕地看他:“現在?”她她她她還有話要說啊!
聞言,紀言信收回邁出去的步子,頗有興味地凝視她,彎唇:“不想走?”
不知道是他低啞的嗓音還是咬字曖昧的原因,戚年莫名聽出了幾分……調戲的味道來。
她趕緊搖頭:“我……我前兩天跟你說我明天有個朋友要過來的,你還記得嗎?”
紀言信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點印象。
那天在體育館露天的塑膠跑道上……遛七寶?那天降溫,體育館沒什麼人,就鬆了牽引繩讓七寶自己追尾巴玩。
戚年非要跟他炫耀自己能爬得上單槓,怕她不小心摔著,他就在邊上看著。似乎還真的……沒抓穩,差點摔下來。
嚇了一次,小姑娘才安分,就靠著單槓碎碎念。說了很多,從在j大為什麼要搬出寢室住到最近在z大看到的有趣的事……嗯,還沒少給他科普z大校園裡有名的qíng侶約會聖地。
再後來……
嫌她有些吵,壓在單槓的柱子上封嘴了。
紀言信微眯了一下眼睛,不動聲色地斂下眸中燃起的異樣qíng緒,淡聲道:“嗯,記得。”
戚年斟酌著用詞,問:“我明天能不能借你的車去接一下她?”
之前是說女孩?
紀言信鬆了領口,示意她邊走邊說:“我去拿車鑰匙,你繼續說。”
戚年把之前設想過很多次也準備了很多次的台詞念出來:“你現在心qíng好不好?我跟你說一件事好不好?”
紀言信按著牆壁開了燈,拉開衣櫃看了幾眼。
戚年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跟著紀言信邁進了他的臥室里。
紀言信拎出一套舒適的家居服,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不說了?”
話落,似乎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低咳了兩聲。
看著她下意識地咬住唇,知道她是緊張了,沉默了幾秒,他坐在chuáng邊:“不是有話說?趁我現在心qíng不錯。”
戚年哦了聲,絞著手指,小聲地嘀咕道:“我好像還沒告訴你我在二次元的化名……”
紀言信“嗯”了聲,眼神頓時有些微妙。
戚年沒敢看他,自然也沒觀察到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和格外有深意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我在二次元叫七崽。”
她悄悄地看了眼紀言信,見他面無表qíng,小腿肚子突然就有些發抖。她舔了舔嘴唇,儘量用很溫和的字眼組織著:“我們第一次在航站樓的停車場見到,我對你……一見鍾qíng。後來知道你是z大生化院的教授,我就狗膽包天的下定決心倒追你,後面的事qíng你都知道。就……”
戚年漲紅了臉,有些無措地劃拉著自己的掌心,硬著頭皮說下去:“就是我說對生化院感興趣想學習,然後借用畫畫這種方法讓大家能夠以另一種方式了解這個專業……其實、其實……”
紀言信站起來,修長的身體站在她的身前,瞬間遮擋住了所有的燈光,把她籠罩在一片yīn影里:“其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