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愛潔,隨即便離席而去。等他將一身風塵收拾停當,換了身衣衫出來,堂上早又杯盞相酬,歡聲不斷,還未走近已聽到絨絨的嬌脆笑聲。
奴僕眼疾手快地為時雨換上了新的食案,上面是佐以香柔花葉的金齏玉鱠。
“知道你要回來,這可是我特意教人為你備的。”絨絨見時雨坐定之後遲遲沒有動箸,想起他歸來之後始終神色鬱郁,放下手中酒杯,湊近悄然問道:“難道……騩山飛魚未曾得手?”
“休要再提!”時雨聞言暗暗咬牙。他本生得眉目如畫,氣惱之下兩頰微鼓,反倒更顯得玉雪可愛。
騩山飛魚出自正回之水,傳說服之可不畏雷電,如今存世極少,算得上稀罕寶貝,時雨特意為尋它而去。他心思縝密,從不做沒有準備之事,絨絨以為此行勢在必得,沒想到他竟撲了個空。
“莫非中途橫生枝節?”
他不言語,絨絨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又是玉簪那廝從中作梗?”
“你未免太瞧得起他了。”時雨冷笑一聲。
想來也是,玉簪公子雖是他們的老對頭,凡事都與他們作對,三天兩頭來找麻煩,但鮮少在時雨手下討得便宜。
絨絨還待追問,時雨提箸略嘗了一口盤中切鱠,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有一樁好事和一樁壞事要分別說與我聽。方才商議的那件事是好還是壞?”
他這話有調侃絨絨之意。
絨絨有三大毛病:貪杯、愛美、好色。
阿九出事前與絨絨頗有些不對付。女流之間的齟齬時雨並不關心,以他對絨絨的了解,絨絨不喜阿九,多半是因為阿九的皮相比她更美艷,風情也遠勝於她,是故絨絨從不讓阿九到自己的酒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