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已死,其僕從尚在。況且還有仲野和游光,他二人與玉簪一向交好,今夜礙於主人神威不敢出手,日後必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鬼市是回不去了。我孤身一人,渾渾噩噩遊蕩於天地間,還請主人垂憐,許我陪伴左右。”
靈鷙盯著時雨那張稚嫩明媚的面孔,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時雨跟你走了,我也要同去。反正這長安城我也待夠了。”絨絨笑得沒心沒肺,“我是有可能拖累於你的,但我知道你不會棄我們於不顧。”
靈鷙不予置評。
“玉簪最後一擊化為血雨,我明明躲不過去,你為什麼要捨身救我?”絨絨問。她從草地上捋了不少金簪草的花球,故意順著風往靈鷙的方向吹。靈鷙身後的時雨暗自戒備,唯恐這輕薄無根之物在不解風情的白烏人那裡又化作利刃返回。
嫩黃色絨毛隨風飄蕩,在將要靠近靈鷙時似觸上了無形屏障,無聲墜於他足下的青草地。靈鷙漠然道:“我並未捨身。他的蛇毒禁咒傷不了我,你就未必了。我討厭看著毛絨絨的傢伙變得皮焦肉爛。”
“別不承認,你定是有幾分喜歡我的。”絨絨涎著臉湊了過去。“答應我,下次英雄救美,切莫再將佳人拋掛於樹梢上了好嗎?”
靈鷙皺眉,卻也未躲避於她,過了一會才將她蹭在自己手臂上的腦袋推開,“我救你,或許……是因為我族中並無你這樣的女子。”
時雨看不下去,只後悔未能設障將絨絨也彈走。他一邊鄙視絨絨,一邊又忍不住效仿,赧然一笑,欲上前道:“那主人族中可有我這樣的兒郎?”
“沒有。就算也活不到現在。”
他尚在一臂開外,靈鷙手中的傘光芒漸盛。時雨惜命,不敢再動,羞慚委屈之情溢於言表。
絨絨卻“噗嗤”一笑,又說道:“靈鷙,其實你才沒有看起來那麼兇惡。要我說,鬼市裡的夜叉和蛤蟆精也並不是被你所殺。”
靈鷙想起了蛤蟆精從他手中騙得一截不盡之木後,和夜叉為爭奪贓物大打出手的醜態,不由有些厭惡。
“他們的元靈確實是被我所收。”他掃了絨絨一眼,“若有必要,我對你們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絨絨毫無懼色,神往道:“靈鷙,你的族人都像你這般厲害嗎?”
靈鷙用手指輕撥那把油傘,傘尖的幽光也在他的指間變幻明滅。武羅說這傘是“好東西”,還提到了不少絨絨都未聽說過的寶貝,單從外觀上還真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