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臻聽後沉吟片刻,竟欣然一笑,“小丫頭言之有理,受教了!”
絨絨原已準備好要與這凡人爭論一番,對方從善如流,她反而有些無所適從,賭氣道:“笑什麼。聽說你不畏法術,可我照樣能收拾你。‘公子穿腸過,王孫腹中留’,你沒聽說過嗎?當心我這個異類把你生吞了!”
她露出利齒尖牙,做了個猙獰的鬼臉。謝臻並不畏懼,半真半假地說:“異類兇險,卻比凡人有趣多了。”
這句話還算中聽,絨絨輕哼了一聲,繞著謝臻走了兩圈,將他通身打量個遍,奇道:“你是怎麼成為靈鷙好友的。哼,你沒有時雨好看,更比不上我善解人意、冰雪聰明。定是靈鷙那時年幼無知……”
謝臻說:“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絨絨不再計較。其實他們站在一處,謝臻英俊,靈鷙脫俗,時雨更是郎獨絕艷。水邊少女哪怕已有情郎,也禁不住春心蕩漾,偷偷張望。身為萬綠叢中一點紅的絨絨很是得意。
“你見到我並不驚訝,莫非你有預見之能?”謝臻並不掩飾自己對靈鷙的興趣。上次照面,玄隴山中夜色深濃,他先是以為自己遇上了賊人,後來又被靈鷙看似荒誕卻又無從辯駁的說辭擾得心亂如麻,也沒顧得上留意自己“前世的好友”。
這幾人中靈鷙並非樣貌最出眾的那個,話也不多,他站在那裡,沉靜凜冽,卻教人難以忽視。對於那些所謂的前世之事,謝臻依舊半點也想不起來,他只是沒來由地覺得,眼前這人並非看上去那般不可親近,再詭誕不經之事由他嘴中說出來,也如真的一般。
“既是舊友,我對你尚有幾分了解。”靈鷙說。
謝臻不知該說什麼,索性開門見山,“我來是有一事相詢。那日你說我魂魄異於常人,可知是什麼緣故?”
靈鷙搖頭,“大執事說,他閱遍族中典籍也未曾見過有這樣的先例。”
“我也從沒聽說有如此古怪的凡人。”絨絨輕扯時雨衣袖,“要不你再出手讓我瞧瞧,他當真不怕你的法術?”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時雨不動聲色。他並未告訴絨絨,其實當謝臻靠近之時,他已再度施展“攝魂幻境”之術,甚至催動了玄珠之力。然而在謝臻魂魄中他探到的唯有虛無,他為謝臻設下的阿鼻地獄之境,謝臻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