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又有些難過,禺虢是天帝愛子,他呢,他算什麼?縱然過了萬年,他仍需留下來收拾殘局,把自己弄得神不神鬼不鬼。
時雨笑著對相滿說:“你可不止偷看了一眼。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活不長,他們竟然放過了你。”
相滿汗顏:“我知道不該如此……可師尊說朝夕水畔為我守護之地,我身為土地,上神要我迴避我不敢不從,卻也不能擅自離開。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動靜太大,我嚇了一跳,想躲也無處躲了。”
絨絨白了時雨一眼:“她服過屍草,身上沒有活物氣息,等閒也發現不了她。即便青陽、昊媖有所察覺,你當他們是什麼人,會對一個小小土地下手?”
“我後來將此事稟告了師尊,師尊也囑咐我要忘卻所見之事,不可再提……”
“哦?可你不但沒有忘記,旁人隨口一問,你還不是全都說了。你連我們是誰都還不知道吧!”
時雨眉眼帶笑,相滿卻窘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躬身道:“老身……老……我知錯了。我已許久未見活物,情不自禁……唉……不該,不該!”
謝臻見不得相滿動不動就行大禮。在凡人眼中,土地算得上保一方太平的神祇,本該受人尊崇,享受凡間供奉。為何她在其餘神仙面前如此謙卑?
他對相滿說:“你拜他做什麼?你不說,難道他就不知道了?”
時雨揚眉看向靈鷙,好像在無聲地說:“你看看,你看看!”
“除了你們,我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此事。”相滿還是沒能從羞恥中掙脫出來。
謝臻安慰她:“我一看便知你是個守口如瓶的好土地。”
相滿支支吾吾:“也不是,從沒有人來問過我。朝夕之水的事過去沒多久,孤暮山也倒了,此處與外界斷絕了聯繫。師尊走後,我再也沒見過旁人。”
這下謝臻也不知該接什麼話才好。
絨絨“嘖”了一聲:“繞了一大圈,你還是沒說孤暮山是怎麼倒的,燭龍為何沒有拿到撫生?”
相滿說:“那時我還在朝夕之水,遠遠瞧見孤暮山隱沒在深重雲霧之間。那是師尊身為山神祭出的最後一道屏障,意味著大難將至。我趕回山中,燭龍已破去師尊的法術,強闖孤暮山山心,守在那裡的白烏人和混沌三神獸都死了。一旦撫生被燭龍所得,以他之力必會讓崑崙墟覆亡,到時無論是真人還是凡人都難逃一劫。
“我與師尊明知是螳臂當車,但也只能與山心同殉。這時青陽君趕來,他將晏真的龍筋和長鰩的犄角拋於燭龍身前。燭龍見之暴怒,棄撫生於不顧,誓殺青陽君,最後反被青陽、英招、陸吾和玄女幾位大神聯手困住。燭龍已知逃脫無望,手持龍筋和犄角,化身千里之龍凌空甩尾,將孤暮山攔腰截斷。撫生當場碎裂成五塊,隨亂石四濺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