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這一年裡詹森和萊登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了這麼個蹩腳的職場戲腦嗨專家?
原本詹森肯定也為船隻分配的事情不滿,這下可好,他反而打定主意、非上宿敵的船不可了。
心累,心累極了。
懶得說話,都毀滅吧。
方彧默默低下頭,忍不住考慮起自己臨時裝作闌尾炎發作、去醫院掛水的可行性了。
「別傻站著了,去收拾東西!」詹森吩咐。
方彧沉默著退了出去,在出門前,她猛地抬起眼,鼓起勇氣:
「長官,萊登是星盜的奸細。」
「你他媽有完沒完?!」
「……」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她默默下結論。
方彧砰地拉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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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您打算怎麼辦?」克里斯多福聲音輕柔。
深夜,地下室內悄無人聲,人工智慧的嗓音在黑暗中漾開,平和而安定,莫名令人感到放鬆。
「唔。」
方彧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光源,神情鎮定,無聲地穿過黑暗。冷光映亮了她的眉骨和眼窩,顯出柔和的曲線,發梢垂落在耳畔,呈現單薄的弧度。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克里斯多福?」
方彧在地下室的閘門口停下腳,輕聲問。
克里斯多福:「根據我的計算結果,我建議您裝病。」
一道白光對準了方彧的瞳孔,機械音響起:「瞳膜信息已授權。歡迎您,方彧。」
大門緩緩打開。
方彧眨了眨眼:「哦?」
克里斯多福:「一旦登上萊登艦長的泰坦號,您受傷、死亡的機率都會超過90%。從我的角度來說,這個機率不可容忍。」
方彧猶疑了一下,抬步走入漆黑的地下室。
克里斯多福聲音卡頓了一下:「……當然,我不能干預您的決策。您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方彧低聲說:「謝謝你,克里斯多福。」
她一咬牙,伸手抓住了那管臭烘烘的「母星最後的水」,拔了出來,揣入懷中。
頓了頓,她從褲兜里摸出另一個試管——裡面裝著同樣半透不透、黃黃綠綠的液體,放回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