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處在最適合我的位子上。陛下是個有責任心的人,能尊重我,雖有脾氣,但總是很克制。我和他維持婚姻關係,也可以更順利地推進研究。他不用懷疑我是何居心,我也不用因女性的身份而被指指點點……」
陸奪笑了笑:「像我父母那樣的愛情,固然美好,但也沉重,我不需要那樣的愛。」
她話里話外,好像從叛逃遠星到嫁給皇帝,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與父母姊妹家族無關。
陸奪這種真誠熱烈的人,會選擇與一個人終生相對卻虛與委蛇嗎?
方彧有些懷疑,但也不想盤詰:「如果是您自己的選擇,那我十分尊重。」
陸奪垂下眼:「謝謝您。等我們的……孩子出生,希望您也能來看看。」
方彧訝然:「您……懷孕了。」
「是,只是遠星這邊,我本人是不能把這個詞說出口的。」
方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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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林運動會的開幕式當天。
台下歌舞昇平。遠星的歌舞一向是慷慨雄健、淒婉幽愴,在陽剛與陰柔之美之間來回蹦極。
論起正式場合的應制體,比聯邦那種四平八穩的風格勾魂攝魄得多。
然而,台上卻未必有人注意。
方彧、謝相易、吳洄坐在台前,氣氛十分微妙。
陸奪提前離席——起因是皇帝客客氣氣地問她冷不冷,得到不冷的答覆後,皇帝還是堅持遞給她一條毯子。
上人賜不敢辭,陸奪只得把它裹在肩頭。坐了幾分鐘,就起身告退了。
吳洄明顯很生氣,但外人面前還是很有涵養,允准她離開。
謝相易忽然說:「陛下不大會和女□□往吧。」
吳洄一怔,半日才明白自己因何詫異——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謝相易不讓方彧問樹葉噴沒噴漆,自己卻並不客氣,幾乎是教訓的口吻:
「她是在聯邦長大的,又是您的妻子,您可以用君父的態度對待所有人,但不能這麼對待她——」
「您和葉將軍當年不是相處得很正常嗎?不如就那樣和陸小姐相處。」
吳洄:「……雪朝先生還肯費心朕的家事。」
謝相易:「嗯,不錯。您這樣陰陽怪氣,也比那樣爹里爹氣強些。」
吳洄嘴角一抽:「……朕會注意的。」
皇帝居然就這樣吃了這一癟,轉頭去看台下的表演。
方彧驚訝於謝相易在遠星的話語權——他矢口否認廷巴克圖政府勾結過遠星,但她一直不信,現在就更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