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正擎著一片捆香蹄在慢慢地嚼吃,聞言便停了下來:「溫郎中怎麼了?」
「好像是咳血,是內……」江為功正皺著眉說著,卻聽到旁邊飛雪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闌珊卻已經聽見了,整個人有些心驚:「是內什麼?」
江為功看著飛雪,有些會意,不太敢說下去。
闌珊丟了那香蹄,抓住他的衣袖:「江大哥,你說啊。」
江為功騎虎難下,耷拉著腦袋道:「好像、是什麼內傷……之類的,我也沒聽真,恐怕是我聽錯了。」
闌珊呆在原地,方才還津津有味吃著的香蹄跟鴛鴦雞儼然都沒了味道。
她看了會兒江為功,抬頭看向飛雪,輕聲問:「是真的嗎?」
飛雪見她知道了,也不能再瞞著:「先不要著急,那大夫也未必就診的真。其實我打聽過了,溫大人的情形好了很多。」
「是啊是啊,」江為功也跟著亡羊補牢似的道:「下午時候已經能夠下地了呢。」
「你!」飛雪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闌珊的眼睛又是一直:下午時候才能下地,就是說之前都還不能。
方才江為功說溫益卿咳血,又是內傷,想來自然是因為從高處墜下,他給壓在下面的緣故。
闌珊垂眸:「你怎麼就不跟我說實話呢。」
飛雪低頭:「舒丞……」
闌珊站起身來,飛雪以為她會出門去見溫益卿,不料闌珊只是轉身往內走去。
「小舒……」江為功站起身來,有些懊惱地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
飛雪猶豫了會兒,終於也跟著闌珊走了進去。卻見她背對著自己站在床邊上。
「我是怕你擔心,」終於飛雪說道,「而且就算去見了他,又能怎麼樣呢。」
闌珊慢慢地在床邊坐下,垂頭看著自己的手。
給溫益卿處理傷口時候,手上黏濕的感覺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只以為他腿上的傷要緊,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內傷。
要真有個萬一呢?
腦後的傷忽然又疼了起來。
闌珊慢慢地抬手抓住額頭,耳畔突然響起如幻如真的喚聲:「姍兒!」
她的心突然揪了揪。
入了夜。
這掖州靠南一些,初夏的夜晚也比京城要暖很多。
溫郎中養傷的院子月門外頭,有一叢薔薇爬牆盛放,風裡透著些許淡淡的清香。
有一道身影在月光花影下已經徘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