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阿沅脫口而出,卻又忙捂住嘴。
溫益卿笑了聲:「她說我什麼了?」
阿沅轉頭,又過了片刻,她才說道:「溫大人,你……不要為難她,不要為難我們。你若真的已經全都知道了,就該清楚,不是姑娘負了你。」
「我當然知道。」溫益卿低低地:「我怎麼會為難她,為難你們?你這麼說,難道是因為她這樣告訴你的?」
阿沅也看了眼言哥兒,見他睡容平靜,她停了一會兒,道:「你為什麼暗中帶言哥兒出去?」
「是因為這個她才覺著我在為難?」溫益卿說到這裡,也看了言哥兒一眼,道:「我見自己的孩子而已,難道不能嗎?」
阿沅的心跟著一跳。
溫益卿道:「我不能說,也沒有告訴人,更沒有揭穿她的身份,又怕你們擔心,所以暗中去見言哥兒,想對這孩子好些,難道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阿沅聽到他說「想對這孩子好些」,鼻子竟又一酸!
溫益卿道:「你要是也明白,那就該知道當年的事情,不是我所做的,難道連你也在怪我?」
「不是,」阿沅終於忍不住道:「我們原先不知道,才以為是你……但是後來,姑娘說你也是被人害的,我才……」
「既然你們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溫益卿斂眉看向阿沅。
此刻在阿沅面前的,不再是那個恍若陌生人的溫郎中,也不是那個她們原本以為的冷血之人,而像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溫公子了。
阿沅張了張口,淚先一涌而出。她哽咽道:「讓我們怎麼說?該受的苦都已經受了,而溫公子如今也是駙馬爺,先前才上京的時候,我想姑娘未必不是揣著一份心意,但是聽說你見了她渾然不認識,就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你可知道那會兒姑娘跟我的心都寒了?」
溫益卿閉上雙眼。
這也是他平生至為悔恨的事。
阿沅沒提的是,如果他只是把闌珊當作陌生人一般倒也罷了,最麻煩的是在此後的工部相處之中,他每次跟她照面,都會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儼然的天生冤家。
大概正是這種種的敵對跟仇視的嫌隙,把闌珊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心意漸漸地給磨滅殆盡了!
可是現在回想,他當時之所以百般地看闌珊不順眼,哪裡是真的看她不順眼,只是覺著他像是自己丟掉的那個影子,那個珍貴無比卻無法記起來的影子,因為求不到,因為想不起,那種又恨又愛的情緒在心中交織,才讓他想見她,見到她卻又發現自己因她而起的反常,才莫名不住的跟她爭吵。
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晚了吧。
就如同阿沅說的一樣,該受的苦他們都已經受了,如今倒像是木已成舟。
溫益卿定了定神:「我一直、沒得機會跟她平心靜氣地說起往事。你能不能把你們……」
就在這時侯,門外傳來車響。
是闌珊回來了。
看到溫益卿就在言哥兒身邊,闌珊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阿沅,然後又看向溫益卿:「你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