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是誤會,那份痛恨之意便淡了。
見他找上門來,又想起他上次要言哥兒之舉,以及誤會闌珊的話,阿沅索性就把自己跟闌珊離開京城後,顛沛流離九死一生的種種都跟溫益卿說盡了。
「小姐並不是一開始就很會這些的,她在外頭吃了多少苦,甚至給人輕薄欺辱過多少次……她不肯告訴我,有時候得是我自己瞧出來的。」說這些話的時候,阿沅的淚一直都忍不住,不停地流著。
闌珊雖然是男裝行走,但的確她沒有經驗,最開始自然不像是後來這樣得心應手,有時候給一些眼尖的人瞧出來,因貪圖她的美貌便欲行圖謀不軌的事,哪一次不是險象環生令人膽戰心驚。
又有些雖然沒懷疑她是女兒身,但那些人偏偏是愛好男風的,行動舉止自然帶著輕薄,她能忍就忍,不能忍只能跑。
最初那半年,他們帶著尚在襁褓中的言哥兒,幾乎是過半個月就要換一個地方。
從最初的不知所措,到最後也學會了託辭逃脫,乃至終於習慣了男子的身份,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闌珊所交出的學費,遠比想像的要多要沉。
溫益卿聽了一半兒就有些聽不下去。
他曾視若珍寶的人,卻被如此對待,遭遇那些非人的痛苦。
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他當然痛恨那始作俑者。
但是第一個始作俑者,好像就是他自己。
室內靜的很,闌珊怔怔地看著溫益卿,終於忍不住高聲:「你、你是不是瘋了?!你真的對皇上這麼說?」
溫益卿點頭:「當然。你可以認為我是瘋了,姍兒,從咱們洞房花燭的那晚上,溫益卿就已經瘋了。」
闌珊瞪著他,然後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紅著雙眼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溫益卿不言語。
闌珊本來不想靠近他,但此刻卻忍不住跑到他身邊:「你說話啊!」
溫益卿抬眸:「你就當……我沒辦法原諒自己吧,之前讓我的姍兒受了那麼多苦……我真是、百死莫贖。」
「我、我不要聽這些!你閉嘴!」闌珊抓住他的衣襟,卻又猛地放開,「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知不知道皇上若是相信了這話,恐怕會把你……」
溫益卿看著她唇上的那點傷:「是楊大人打的?」
闌珊一愣,他已經抬手撫了上來。
闌珊忙後退一步躲開。
溫益卿卻一步上前,將她用力抱入懷中。
闌珊才要掙扎,溫益卿的力氣卻大的出奇,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以為他又要亂來,試著揮拳亂打。
還未痛斥,就聽到溫益卿在耳畔說道:「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