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忖度他的臉色,繼續道:「奴婢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假如這次出事的不是楊大人,而是李尚書大人,或者是姚大人,江大人等,小舒子恐怕也會如今日這樣替他們說話呢。主子您覺著呢?」
這句話更加說到了趙世禛心坎上去。
他之所以怒不可遏,就是覺著闌珊對於楊時毅委實是太過關心,太「偏向」楊時毅了,突然間聽西窗用李尚書,姚升江為功等人打比方,他暗暗一想,可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一念至此,就覺著自己剛剛那口醋喝的太猛了,簡直弄醋成火,大為不妙。
趙世禛心裡的氣已經平了,面上卻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哼,我可不知道,畢竟女人心,海底針。」
西窗抿嘴而笑。
趙世禛喝道:「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
西窗笑道:「那是別的女人,主子又不是不知道,小舒子豈是那種庸脂俗粉?她心裡怎麼想的就會怎麼說,要她也學著那種彎彎繞繞的心腸,喜歡逢迎的,也不至於今晚上惹了主子不喜了。」
趙世禛眉頭深鎖,直直地看了西窗半晌,忽地恍然問道:「你這混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俐,口才也見好啊。」
西窗揣著手笑說:「主子,咱們好歹在宮內住了這些日子,我又常陪著小殿下在乾清宮,雨霽公公略指點我些,我就受用不盡了。」
趙世禛笑道:「原來如此。雨霽竟肯教你這榆木疙瘩。」
西窗瞥著他,又小聲道:「何況我是最了解主子跟小舒子的……主子你明明是很疼惜她的,可今兒晚上這一鬧,怕傷了她的心了。」
趙世禛張了張嘴,黯然垂眸。
「主子您在京中雖然也忙的不可脫身,可小舒子在外頭也是千難萬難,九死一生的。雨霽公公常跟我誇她,她這麼能幹,主子您該高興啊,就算有什麼言差語錯的,主子好歹收斂些,」西窗說到最後,嘆息道:「想想當初的那麼些不易,您到底、要多體恤她些才是啊。」
西窗說完後,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吩咐小太監們去準備些晚膳。
回到了端兒那邊,卻見闌珊坐在床邊,從背後看仿佛有拭淚的樣子。
西窗想了想,終於還是把腳步放重了些,等闌珊察覺後才敢走到她身旁,他小聲說:「今兒殿下是玩的盡興了,大概也累了,很快就睡著了,之前睡著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皇上說的對,不管別人對他怎麼好,到底還是跟著他的娘親最妥當。」
闌珊勉強一笑:「你去睡吧,我守著他就行了。」
西窗笑道:「我剛剛去看了主子,嘖嘖,今兒他在外頭忙了整天,飯還沒吃呢,我聽說著餓著肚子的人脾氣會格外大,果然格外暴躁不是?我已經叫人去傳膳了,只是看這情形他未必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