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一半,門忽然被敲了幾下,焦陽在門外喊:“小高!我進來拿個東西。”
我還沒來及回答,焦陽已經推門進來了。
這下搞得我措手不及,只能尷尬地轉了個身面對牆。
雖然在公共澡堂里luǒ裎相見是很正常,但是在這個只有我們兩個的浴間,乍然把身體bào露在對方面前,還是讓我非常不自在。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到背後火辣辣的,像被目光在審視。
“水怎麼樣?冷不冷?”焦陽不知道進來拿什麼,在鏡子前的檯面上搗鼓著。
“不冷,挺好。”我故作自然地沖洗著,等著他快點出去。
“要不要我給你搓搓背?”
我尷尬:“不用了,謝謝啊。”
“謝什麼,都是男人怕什麼,來我給你搓搓,一會兒你也給我服務服務。”
焦陽說著就不由分說地打開玻璃門進了淋浴,站住了我背後,還沒來及容我拒絕,一塊濕毛巾就按在了我背上。
他是我的上級,他這麼做我也不能qiáng行把他趕出去,不得不手撐著牆,焦陽沒說話,他的手攥著毛巾在我背後搓了起來,我低頭看到他的腿,他就穿著一條褲衩,光著兩條腿。
我們都沒做聲,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背上,貼得很近,沉默加劇了空氣中的一股異樣。
他手上的毛巾上下緩緩擦著我的肩膀、脊樑、腰,力道不大,動作緩慢,在我的背上慢慢遊走摩挲。
漸漸地,他擦得越來越慢,手指像停留在我的皮膚上,來回撫摸。
我聽到他漸漸粗重的呼吸,一道驚遽在我心中升起……
他的手突然探到前面,而我一下子閃開……
那天,我匆匆找了個藉口走了。
後來焦陽也回到了連隊。他神態如常,對待我的態度和之前一樣自然,沒有什麼異樣,讓我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心底還是起了一抹疑慮。
難道……他也是?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嗎?
我把和這位少校認識以來的qíng況回想了一遍。老實說,我不是沒懷疑過,因為這位副教導員對我的好已經超出了一個gān部對一個戰士。我也犯過疑,最後還是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天底下哪來那麼多同志?我來到軍營這麼久,還沒碰上過一個同類。我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自作多qíng,直男可以拿我們當兄弟、朋友,就像白洋對我,他就愛往我身上撲,猴在我身上半天不下來,還總愛在我臉上啃,可那不代表什麼。要是以為那是他愛上我了,那他媽就是扯淡。
可是浴室里焦陽的反應,當我猛然回頭跟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眼睛裡一剎那來不及掩飾的東西讓我心驚。
慌亂,迷戀,暗示,閃躲,試探……那一切都太熟悉。
我想起他給我留的蛋糕,他總要我陪著他gān這gān那,總喜歡搭著我的肩膀,要我搬來跟他住,他在夜裡向我說起扒戰友褲襠的話題……
從那次開始,我有意避開了焦陽。
焦陽似乎也察覺到了,並沒說什麼,以前咋樣還是咋樣。好像浴室的那一幕只是我的錯覺。
他仍然經常接到女朋友的電話,有一次還跟我聊起他高中時候早戀的故事,說這些的時候他很自然,我想也許是我想岔了。那天大概是他無意的反應?或者是我的生理反應讓我迷惑了判斷力?
我想,他是個少校,他應該不會是。如果他是,還會這麼大膽?就不怕被我發現?還是說他發現了我,不可能,連里那麼多人,我從來沒有被人察覺過。除非,他真的也是我這樣人。
自從當兵,還是第一次發現一個可能的同類,這讓我的感覺,說不上來。
既好奇、猜疑,也下意識地想要迴避。畢竟在部隊這個環境裡,這一面是必須隱藏起來的,不能被輕易探察的。我回想他對我的種種,最後索xing丟開不尋思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不希望跟他之間有任何枝節發生。
那陣子我對焦陽客氣了很多,他跟我開玩笑或者有肢體碰觸,我都注意分寸。晚上一熄燈我就睡,他留我在宿舍吃他的小灶,我也謝絕了,仍然跟大部隊去食堂。
焦陽沒在意,對我一如往常,我漸漸也放下了那些尋思,大概真的是我敏感了。
這一天,gān部處來人了,連長、指導員和焦陽都去陪酒,晚上飯局散了連長叫我送焦陽回去,焦陽一張白臉喝得白裡透紅的,但是人還清醒,呵呵笑著搭著我肩膀:“這點酒量你副教還有,走!咱倆一起回去!”
到了宿舍,我剛給焦陽倒了杯水,樓下有人大聲叫我。到走廊一探頭,是白洋。
“老高!快下來!有好事兒!”白洋一臉賊笑兮兮的興奮表qíng,大聲沖我喊。
“啥好事兒?忙著呢!”這小子老是整一出又一出的,沒時間陪他鬧騰。
“不下來你別後悔啊?”白洋嗓子扯老高。
我進了屋,看焦陽的樣子沒什麼影響,他自己坐在chuáng沿喝水。
“副教導員,你酒量不錯啊?可以!”我恭維他一句。
焦陽看著我:“還行,沒你能喝,聽說你可是連里數得上的。”
“就那麼回事吧。副教,你要沒什麼事兒就早點休息吧,我下樓一趟,一會回來。”
我看他也不需要我照顧,惦記著白洋說的事,打算要走。
焦陽說:“哎,別走,”他一下站起來,站得太猛酒上頭了往前栽,我趕緊過去扶了一把,焦陽拉著我笑嘻嘻地掏出副撲克,要跟我甩撲克比大小,我靠,我哭笑不得,敷衍他“行行,副教導員,你大,你贏了,我認輸。”焦陽還扯著我不鬆手:“認輸了就得來點彩頭。”我說啥彩頭,他哈哈笑:“傻小子這都沒玩過,扒衣服啊!”
他說著就把我撞倒在鋪上,玩笑地來扒扯我,論力氣,要真弄他弄不過我,可跟他一個喝醉酒的人,還是個gān部,我一戰士能真跟他動手?我要掀翻他又怕真用了力氣他跟我翻臉,我可得罪不起gān部,只能讓他醉酒鬧個高興。焦陽扒扯開我軍裝還不夠,不由分說地把背心也往上擼,他壓在我肚子上:“這下是我贏了。”我無奈:“行了吧副教導員,別鬧了。”我要起來,他還按著我,鬧騰中身體的部位有了摩擦,我一下有點反應,沒辦法,這控制不了,焦陽散發著熱力的身體讓我一陣陣有點暈。偏偏這時他壓我胸膛上來壓制我,就他這身板,還跟我角力,我勝負yù也上來了,一個翻身把他用力壓在了身下,趴在了他身上,牢牢地壓住還不斷踢腿的焦陽,笑著問:“還鬧不鬧了?”
焦陽抱住我的腰,不讓我下去,他真的喝多了,和我嬉笑起來。
我們鬧了一會兒,我才察覺外頭有人,抬頭掃了門口一眼。
這一眼,我就驚呆了。
第38章
那張夢裡無數次出現、讓我朝思暮想的面孔,現在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
全身的血都湧上我的腦門,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們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他一言不發,面無表qíng,轉身就走。
我像從夢中驚醒,幾乎是從焦陽身上彈了起來,一下跳下了chuáng。
焦陽在身後喊著“怎麼了?”我根本沒管焦陽在說什麼,衝出去大喊:“排長!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