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是那個被父母嬌寵疼愛、不諳世事的十七歲少女了。
可轉念一想,做人不能太貪心,能活著回來已屬意外,她總不能要老天事事順意,而來日方長,不過緩緩圖之。
片刻時間,她主意已定。
「爺?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開口。才經歷過可怕的重逢開始,她不是不怕他,但她篤定他清醒之後不會碰自己,因為上輩子他唯一一次碰她,正是新婚夜的醉酒。清醒狀態下的沈浩初,對她根本不屑一顧。
既然成了親,他如今就還是她丈夫,她還是要小心應對。
沈浩初卻大夢初醒般望向她,先是啞沉地喚了句:「秦婠?」
聽他認出自己,她反而放下心,那一撞沒把他撞傻就好。要是新婚夜他出了意外,她往後的日子可也不好過。
「嗯?」她小聲回他,「你頭上的傷可要緊?適才我……我……有些怕。」
話沒說全,卻也叫他想起剛睜眼時的情景,再一看她的模樣——紅綢裡衣半掩,裡頭的主腰因為被他扯斷了一邊系帶而松垮斜掛,散亂的青絲垂覆過肩脖,隱約可見半掩半露的挺立,她生得真白,雪似的人……
他忍不住想起剛才臉埋在她主腰合歡花里時綿軟的觸感,喉頭隨著這綺念上下滾了滾,他硬生生掐斷腦中景象,別開頭,粗道:「衣裳穿上說話。」
秦婠低頭,臉騰得也紅了。剛才急著下床確認發生的一切是夢還是真實,她倒把世俗之事拋到腦後。幸而桁架就在旁邊,她飛快將衣襟攏緊,又從桁架上隨手扯過件外衫披上,這才鬆口氣。雖然已做五年夫妻,但兩人相敬如「冰」,莫說房事,就是她的房間他都甚少邁入,她哪裡抹得開臉在他面前穿成剛才那樣?
「我的頭沒事。今日是你與沈……你與我的大婚?」他很快又道,聲音已然冷靜,只是仍不望她。
秦婠挑挑眉,嚼出他話里幾絲古怪之處:「爺怎麼連自個兒的大婚都記不清了?莫不是才剛在席上喝多了?又或者經了別的事?」
她試探他。既然她能回來,沈浩初也有可能回來,她可拿不準這瘋傻痴的男人回來會做些什麼,萬一要向她報仇……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很快又安慰自己,這人再笨也該知道殺人焚宅的兇手不是她,他們之間只有那五年夫妻之怨,沒有其他。
沈浩初可不知只這眨眼功夫她心裡已轉過諸般念頭,很快便答她:「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