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連姨,何寄就醒了。
這原身的主人喝醉了酒就發瘋,故何家有條家訓——不准喝酒。再加上他母親連姨是寡婦帶大兒子,當真是比沈府的老太太還兇悍,一言不和就操棍棒,何寄還真有點怵她。
「行了,我來這就是當差。大理寺有個案子要查,嫌犯和證人都在這條街上,我過來查問的,沽酒是順便。」何寄低頭看秦婠,他變高了,就顯得秦婠特別小,毫無殺凶力,蹦噠得像只兔子。
「你娘不讓你喝酒,你少喝點,別誤了正事。」秦婠不再多問,她只記得上輩子何寄死後連姨傷心欲絕,沒過多久也隨何寄去了,所以這輩子她希望何寄能好好活著,好好孝順連姨。
「囉嗦。」何寄望了眼對面的宅子,看著沈府的下人正往下搬東西,明知故問,「你呢?堂堂侯夫人,來這種市井街巷做什麼?」
「來替沈浩初收拾他造的孽。」秦婠也回頭看了眼馬車,禮品已經搬得差不多了。
何寄凌厲的眉梢頓揚,臉黑了幾分——什麼叫他造的孽?
「你想怎樣?」他語氣沖了起來。
「這事跟你有關係?」秦婠卻笑起來,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哥哥學成下山後特別容易炸毛,沒事逗逗還挺好玩的。
「當然有關,這條街住的人我都要盤問一遍。」何寄可不認為秦婠會好心收留馬遲遲,只是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還探不出來。
「想知道?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出來了就告訴你。」秦婠得意地眨了下眼,扭頭就走。
「臭丫頭……」何寄想追,不料秋璃閃身攔了出來,雙手插腰杏眸圓睜地瞪他,何寄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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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遲遲的宅子是臨時賃的,除了幾間住人的屋舍已經打掃妥當,小院裡還空蕩蕩的,各處的起居物品也才簡單備了個大概。秦婠進宅時,馬遲遲已經迎到門口。
「本想租個更大些的三進宅子,不過時間太緊,只賃到這個兩進的,你且先住著。」秦婠扶著秋璃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如今這宅子住著已經很好,夫人無需再為此費心。」馬遲遲跟在她身後緩步踱著,小心翼翼回話。
「把東西替馬姑娘送進屋去。」秦婠略笑了笑,便出聲吩咐身後跟的小廝。
兩個小廝就將帶來的補品、布匹等物搬了進去,馬遲遲連聲道:「夫人,奴家愧不敢受。」
「有什麼愧不愧的,給了你你就拿著就是。」秦婠不以為意,只往她身上掃了幾眼。
馬遲遲已經換作尋常打扮,臉上也脂粉未敷,倒是素淨,只是臉色不太好,眼窩有些凹陷,神色不濟的模樣。
一時間兩人也進了屋,馬遲遲將秦婠迎至上座,親自捧茶過來,又問:「夫人今日過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