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要了,都給你。鎮遠侯府的榮耀,爵位,責任,都留給你。」
包括秦婠。
所有與鎮遠侯府有關的,他通通不要。
蜉蝣一卷,他只求擇命而生,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愛自己想愛的人。
為此,他捨棄所有,換來這一世重生。
「我希望你日後……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卓北安將字條緊緊攥在拳中,克制著心中番騰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我不後悔。」
————
夜深露重,盛宴已散,馬車魚貫從別苑駛離。
車軲轆吱嘎轉動著,帶著車裡的人遠離棲鳳山。
秦婠疲於應酬了整日,又飽受驚嚇,還要照顧家中兩個姑娘,早就累得不行,馬車才駛出兩步,她便已渾渾噩噩地坐著睡著,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竟然也醒不過來。
沈浩初心裡存著事,今晚沉默非常。車軲轆碾過塊大石頭,車身跟著震起,身邊的秦婠身體一歪,就往他身上靠去。沈浩初輕嘆一聲,展臂將人攬進懷裡,讓她倚到自己肩上好能睡得舒坦些。
他側頭望去,小丫頭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唇角微微翹起,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可愛極了。
想著剛才園中與何寄一番對話,他心中翻騰如海。
小丫頭純良如此,即便含冤而歸,也不曾怨恨待人,那何寄該是多絕情的人才能說出那番話,她不是物,是他的妻,卻這樣被隨意捨棄……
若是她知道了,也不知會如何傷心?
只消想想,沈浩初便替她心疼,就仿如自己珍而重之的寶貝,卻叫人隨意踐踏。
回不去了嗎?
他看著秦婠平靜的睡臉,心思轉了又轉。
上一世病體孱弱,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很少對人事物動執念,也沒有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但他心裡明白,若然動了執念,便不論生死都不會放手。
死也不放。
那是屬於卓北安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