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初的話如雷電炸在陳三心頭,將他炸得懵然。
「回答我!」
「是是,沒有月亮,我記錯了,是燈籠,我是用燈籠照去看的。」陳三慌亂地改口。
「哼。你說她影子朝胡同口方向落下,可你的燈籠從胡同口照進去,你是如何看到她的影子落在身後的?」沈浩初冷然一哼,便把那陳三嚇得渾身一哆嗦。
「我,我記錯,沒有影子,我是直接看到她的人。」陳三被逼得再度改口。
「沒有月光,那你是憑藉你手中燈籠之光看到的?」沈浩初繼續逼問。
「是,我用燈照的。」
「那你再告訴我,敲更人打的只是普通提燈,所照範圍不過周身五步之遙,那胡同幽深,又無半點月光輔助,伏屍地離胡同口尚有十數步之隔,你是怎樣憑著這燈看到裡面閃過的女子,竟還能將她面容認清?若你目力真有夜視之能,那便請府尹大人入夜之後帶你到胡同那裡,一試便知!」沈浩初語如彈珠,句句將那陳三駁得無應對之力。
「我……我……」陳三惶恐地看著他,不住用手拭著額著前冷汗。
「陳三,你滿口胡言,顛三倒四,可知在公堂之上作假證供冤枉他人,有何下場?杖三十,流放千里,你可想清楚了!」沈浩初俊臉沉如冰霜,眉目之間氣勢非常,不僅叫陳三心驚膽顫,也讓在座諸君心頭大詫。
這哪裡還是從前滿腹草包的沈浩初?
秦婠已聽得嘴都合不攏,何寄更是驚愕——自己這臉他看了二十幾年,這時他竟覺得陌生至極。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陳三趴到地上不住求饒,只道,「草民不是故意的,大人饒命。」
此語一出,便算是他認下作假證之罪。
陸覺大怒,待要出言喝問,卻聽堂下一聲尖厲哭聲。
「救我……」馬遲遲捂著小腹暈闕在公堂之上,裙上不斷有鮮血滲出,大片暈開,觸目驚心。
秦婠再顧不得其他,蹲到馬遲遲身邊,伸手摸她鼻尖,氣息雖有,已是微弱,身上一片濕冷,面如金紙。
「不行了,她早上已有小產之徵,又受這驚嚇,恐怕……」秦婠抬頭看著堂上眾人。
陸覺略一沉吟,敲下驚堂木,道:「馬遲遲雖有嫌疑,然行兇疑點甚多,又有孕在身,本官宣布先允其歸家請醫救治,由鎮遠侯擔保,不得令其離京半步;陳三當堂作偽證,先押入大牢,此案延後再審!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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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官衙里的皂役衙役退下,門口百姓逐漸讓開,秦婠向陸覺借了春凳,讓沈府的小廝把馬遲遲抬到馬車上直接送往醫館,她正要跟去,卻被沈浩初拉住。
「行了,這事讓謝皎和秋璃跟去料理就可以,你跟我的馬車回去。」沈浩初拉著她的手不松,阻止她繼續摻和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