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寄有些奇怪,卻又聽到長廊上的說話聲響起。
「奴婢不懂,姑娘既然在意沈侯,當初婚事明明可以定下,卻為何不願……」
前後無人,左牆右水,素清說話沒有防備。
「不願什麼?嫁進沈家?」秦舒淡道,眉間掛起淺淺蔑色,「那個莽夫,空有金玉之表,爵位富貴加身,卻無半點進取之心,成天想著不著調的東西,我不過哄了幾句,就換他掏心掏肺,看著也不像有作為的人,我為何要嫁?」
「可……可我見先前姑娘與沈侯,不一直相談甚歡?」
「呵,不投其所好,我如何得到一個人的心?甭管男人女人,都是這個理兒。對方將你視如知己,才會對你真的好。」秦舒勾起唇角,清麗的容色起了些妖嫵。
沈浩初是這樣,秦婠也是這樣,還有很多人,都與他們一樣,不正是被她三言兩語的貼心話與小恩小惠所感動?這些人哪,想談詩歌她就陪他談詩歌,想論天下她就陪他論天下,橫豎她天資聰穎,所有東西均有涉獵,輕而易舉就可以引得他們將自己視為摯交知音。
「姑娘說的這個道理,奴婢倒聽懂一些,不過還是大不明白,如今沈侯既與大姑娘成親,姑娘也不鍾意他,為何還要再見?」素清摸了摸腮,似懂非懂。
「你不懂,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最好,我就要他時不時見見我,就算娶了姐姐,也要將我擺在心裡!」秦婠得意地笑起,「況且,他雖不堪大用,但也難保笨鳥沖天,若日後騰達,這關係就是我的助力。你看近日他不是進了大理寺,還得皇上賞識,又與郡王、燕王交好,不正是我現在需要的?」
「姑娘的意思是……燕王……」
「好了,別說了。」兩人在長廊上越走越遠,眼見前面就是盡頭,秦舒喝止了素清的話。
身後老樹忽然一陣簌簌雪落,秦舒回望而去,只看到雪影斑駁,滿目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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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門外是條卵石小道,著一身寶藍箭袖袍的沈浩初行於雪色之間,往蘅園走去,經過月門時撞見了剛踏出月門的人。
「侯爺?」素清先聲奪人,驚喜地叫出聲。
「素清,無禮。」秦舒低喝一句,微垂下臉,柔聲道,「秦舒見過侯爺。」
沈浩初在離她五步之遙的地方止步,身後還跟著沈逍。他微蹙了眉,疑惑地看了看她,隔了一小會才道:「秦二姑娘不必多禮。」
秦舒聽那疏離的口吻與前幾次在秦家見到時一樣,又想起最近幾次見面他都和秦婠出雙入對,恩愛非常,毫無成親前為了自己大鬧沈家的痴情模樣,心裡浮起些不甘心。
「侯爺如今……怎同我……如此生分了?」她半垂著眼,眶中漸漸蓄起淚來。
沈浩初莫名其妙,他從前只聽說自己這原身對她情根深種,卻沒聽說秦婠對他也有情,今日一見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啊?
他回頭看了眼沈逍,沈逍搖搖頭,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