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學藝未成偷偷回家,帶著我悄悄去月沙關玩,結果在戈壁里遇到沙漠狼。你為了救我獨戰群狼,肩上挨了狼王一爪子,皮開肉綻,回家後因為這事又被連姨關起門來打個半死,到如今你肩頭應該還留著那三道爪痕!」秦婠收回手,指著他肩頭道。
何寄緩緩按上自己肩頭,那裡確實有三道疤痕,與《西行志》里勇救少女的少年俠士果然一樣,只是從前他沒往自己身上想。
故事裡的少年俠士與尋兄少女並非憑空而生,還有寥寥數筆就展於眼前的金沙、戈壁、草場、海子,也都是真的。駝鈴悠揚、絲路商隊綿長,少年帶著少女踏上尋兄之路,闖過關外盜匪山寨,戰過沙漠惡狼,也看過月圓之夜掖城的飛天一舞……那是秦婠的過去與她想做的事,寫出來不過聊以自/慰。
而從前的何寄,何等瀟灑?何等風采?少年俠骨,劍膽琴心,哪裡是今日滿身酒氣的男人?
秦婠也不知這人為何就變了。
「懷遠是你……」何寄看著滿臉急切的秦婠,失神喃喃著。
「當然是我!你要是不信,這話本還有下卷,正收在我屋裡,還沒收筆!你快把書還我!」秦婠氣急,用力扳下他的手,要搶自己的書。
「居然是你?!」何寄卻猛地將書收走,一手箍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雙目如獸地看她。
「疼。」秦婠只覺手腕傳來裂骨之痛,疼得眼淚都要出來,哪顧得上他逼人的目光與幾近瘋狂的聲音。
「夫人!」秋璃驚叫一聲,衝上前去用力掰何寄的手指。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何寄仍死死扣著秦婠的手腕不肯松。
他死後在佛前所求,擇命而回,擇的就是成為《西行志》主人公那樣的人,再遇到可以陪他浪跡天涯的少女。
老天成全了他。他變成何寄,竟真是這《西行志》里的少年,而那少女,他也遇見了,可惜……卻與他所想的截然不同。
她在他身邊五年,整整五年,他未有所覺。
夙願早償,他卻所愛非人……
「放手!」屋外厲喝爆起,一道人影閃入屋中,利掌化刃斬在何寄手上。
何寄吃痛,終於撒手,那人招式未停,掌風呼呼,招式快如電光,將何寄逼退數步後一掌拍在他胸口。
秦婠正甩著手腕,還未定睛看清來者何人,便被收招的男人摟到懷裡。
熟稔的氣息鑽入鼻中,她抬頭喘息喚道:「你來了。」
沈浩初低頭,眉眼皆沉地看她一眼,目光又移至她的手腕。脂玉似的皓腕上淤青指痕連成一片,看得他那火氣噌噌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