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點點頭。花錦記賣的是綢緞布匹,花妝閣賣的是女兒出閣所需之物,這兩者都是當年母親剛回京時在娘家哥哥,也就是秦婠舅舅的扶助下開的,到現在已有十年時間,也算京城老字號,感情極深,母親自是不舍盤出。如今這六間鋪子,母親已經給她半數,餘下的那些母親也曾言過,留著權當念想,指著有朝一日能找回她哥哥秦望便都給他,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是心頭最後一根稻草。
「大部分鋪子盤走後,太太就將大部分銀錢置了買鋪面和田莊,用以收租,現在除了給夫人陪嫁的那幾個鋪面外,太太手裡還有八間鋪面,有兩間是與人合股開的鋪子,太太不管事,只分紅,另外六間則是賃出收租。」連氏道。
「嗯,那這些事現在都是誰照管著?」秦婠問道,母親既然不方便親自出面,自然會找人代為打點。
「花錦記與花妝閣如今由老李管事與您的娘家舅舅打點著,太太也會親自過問,我專門負責太太與李管事及舅爺間的聯繫,這兩家倒一直是穩當的。至於其他的,太太沒時間逐一過問,就交由太太陪房的梁家在打點,不過近年梁管事身體不好,顧不過來,太太就盤算著培養個新的接手人。」連氏說著嘆口氣。
「可是這接手人出了差子?」秦婠會意。
連氏輕咳一聲,用絹子壓壓唇角,道:「嗯,如今出問題的就是這個人。夫人您嫁出後,太太膝下空虛,宅里又諸多煩事,老爺有公務在身又不能時常陪著,太太心裡難受,身邊沒個能說體己話的人。年前的中秋節,夫人認識了您六叔公家的四公子秦傑,論輩份也算是夫人的堂哥,不過他們那支無人出仕,只靠著咱們家的關係在外面謀點小差使,沒大出息。只是這位秦傑自識得夫人後就常上門拜會,他嘴甜能說,常帶禮來孝敬太太,哄得太太十分高興。您也知道,太太思念大公子,那秦傑又和大公子一般年紀,每回見過秦傑,太太是又高興又難過……這不是過年那會,太太就收了他做乾兒子。」
秦婠摩挲玉鐲的手一頓,心裡浮起酸澀的疼。
「自此太太就極信他,開始教他買賣上的事務,也放手讓他幫著處理些事,他倒有些悟性,件件都做得不錯,太太索性就讓他跟著梁管事打點那些鋪面,打算讓秦傑接手那些鋪面放租的事。就這麼試了三個月,秦傑已經接了大部分鋪面上的事,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被梁管事看出端倪。
可碰巧太太近日病沉,幾乎不理事,梁管事幾番求見都沒能見著太太,只讓他有事去尋秦傑,梁管事無奈之下才找到了我。」
「秦傑到底做了什麼?」秦婠蹙眉道。
「太太的鋪面位置都好,搶手得很,他覬覦那鋪面位置,背著太太竟要把原來的租戶趕跑,再借他人的名義以低價賃下這鋪面,省卻盤店轉讓費用,又能占用上一家鋪面積累的客流,自己開鋪。可太太的租戶都是多年的老租戶,皆是實誠的生意人,太太寧願租子少些,也樂意將鋪面租給他們,這幾家鋪面的生意,最久的雲記已經有十年時間,最新的也已經有六年,簽的都是長租,這些人在京城就指著這鋪子過活,哪裡肯放棄,所以秦傑暗地裡使些陰狠勾當要逼他們搬走,今日他們就找上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