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秦婠惑道。
「嗯,我是孤兒,不知家在何處。」寧非毫不隱瞞自己的背景。
秦婠心房突兀一揪,開口時語氣不由溫柔:「寧非哥哥。」
寧非十分高興,不知何故,他摸摸身上,歉然道:「承你一聲哥哥,今日我沒帶什麼好東西,改天補上這份見面禮。」
「我已經得過了。」她笑道。
「哦?」
「上回在狀元樓時,你不是送過我一件指方。」秦婠隨他走到方桌旁。
「那個不算,我還有更好玩的,天南地北的好東西。有機會去我家裡,我讓你自己挑,看中什麼拿什麼。」寧非心情好的時候便特別大方,而每次見這小丫頭,他的心情總會特別好。
何寄跟在秦婠身邊,瞧見兩人說笑模樣,不知怎地情緒便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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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四人落座,秦婠心道橫豎她已經出來了,也不著急這麼快回去,便揚聲:「劉大叔,來兩鍋羊肉,一鍋清湯,一鍋加多多的辣子。」
「好咧。」劉泉在灶後遠遠應了。
秦婠朝何寄笑道:「何寄哥哥,你嘗嘗劉大叔的羊肉鍋,和奉嫂的比起來如何?」
何寄聽到她那句「加多多的辣子」,臉色就已經白了。
那廂寧非給卓北安斟酒,舉杯敬他,秦婠眼尖瞧見,飛快攔下:「寧非哥哥,北安叔叔不能喝酒的。」
寧非聳聳肩,自己飲下酒,卓北安卻笑著向秦婠道:「無妨,淺酌兩杯還是可以的。」
語畢,他已執杯飲盡,一盅酒不過小半口,他含入唇中,分作幾次咽下,灑有些辣,入喉化火,他以拳捂唇咳了兩聲,蒼白的臉上浮現幾縷暈紅。
秦婠忽有些怔——卓北安飲酒的方式,與沈浩初如出一轍。
她與沈浩初常在家中飲酒,每每她都會取笑沈浩初飲酒的方式像個大姑娘,今日見著卓北安,她才發現這兩人一樣。
秦婠情不自禁地觀察起卓北安。說來她雖認識卓北安,卻從來沒有正經說過幾次話,更遑論同桌用飯,除了因上一世而起的感激仰慕外,她對卓北安這個人也算一無所知。
卓北安已經和寧非敘起話來,他是為了遊說寧非參加春闈而來的,所謂貴人,便是當今天子。上元燈節時狀元樓的騷亂之中,霍熙對寧非印象深刻,回宮後便著人調查他的來歷。這一查方知此人竟是寧安府解元,便又將其鄉試時的文章找出細讀,竟是字字珠璣,後又細究下去,才發現這年僅十八歲的少年,竟是隱世大儒盧湛的學生,也是盛名遠播的雲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