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許久,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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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輩子嫁人到這一世重生,秦婠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在娘家閨房睡過覺了。她的房間自她出閣時起就沒動過,羅氏常命人打掃,一應物件都保留原樣,雖說她回家留宿的機會很少,但羅氏仍舊把她的房間留著。
沈浩初離開後,她在沈家就睡不踏實,回到娘家才算睡個實覺,早上不必人叫喚就睜了眼,像百乏皆消般清醒。
「這梳子還是夫人出閣前老爺從梓鄉帶回來的,沒想到還在。」秋璃替她綰髮,拿著梳子不無感慨。
秦婠看著妝奩里的東西,沒有一樣不是她從前慣用的物件,連她遺失了一邊的玉耳璫都還放在裡面,她想起未出閣時在父母膝下的日子,情不自禁露出笑來。
「夫人,侯府給您送信來了。」
外頭傳來的聲音打斷她的回憶,她不禁皺了眉頭,沈家怎會突然給她來信?
來的人是奉哥,他躬身將一封信交到秦婠手裡後方道:「夫人,這是昨天晚上宮裡送出來的信,蟬枝姑娘怕有急事,就讓我今日一早給您送過來。」
秦婠忙拆開信,這信是曹星河寫來的,字跡飄逸如人,除了向她問好外,只說了一件事。
看了兩行,她嚯地從椅子上站起,不顧被扯到的長髮,一疊聲地喚人:「母親呢?她起來沒有?」
「回夫人,三太太一早就去給老太太請安,還沒回來。」
晨昏定省是秦家規矩。
「怎不叫我?」秦婠把信折好塞回信封。
「太太說難得夫人回來,睡得香甜,就別吵醒你了。」
秦婠立刻喚人:「秋璃,快替我梳洗更衣,把禮品拿上,咱們去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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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太太那屋裡早就坐了好些人,除了大太太劉氏、秦舒與二太太李氏陪坐在堂上外,另還有幾個人都圍在秦老太太身邊。
秦婠悄悄進屋時,裡面正有哭訴聲。
「嫂子,今日我這做弟妹的厚著這張老臉來求您,看在親戚的分上救救我家傑兒。雖然我們這一支不比大伯官運亨通,舉家富貴,可到底也是同宗同枝的兄弟,秦傑也算是你和大伯的親侄孫,就算是做錯了什麼事,也不必鬧上官府,叫人將抓進獄中。」其中一個穿著萬蝠紋青底綢襖,與老太太年紀想當的老婦人拿著帕子抹著淚,坐在秦老太太旁邊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