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泠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他發現她整個人都貼到樹杆上,竭力與他保持著某種絕對不可逾越的距離。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回來。
「渾水早就沾鞋了,怎麼能避?你不高興嗎?」他眼皮半落,掩去赤/裸目光。
「她也哄騙你的感情了?」秦婠想起初見時他對秦舒的態度,那答案顯而易見,難怪何寄會恨她。
「算是吧。」何寄不準備解釋,這答案也沒錯,只不過說的是上輩子。
秦婠有些愧疚,她提醒過他,但沒細說,男人在感情衝動下,根本不會聽她解釋,這是她從上輩子得到的教訓,所以她放任了秦舒對何寄的傷害。
「對不起,沒有更早告訴你……」
「別和我道歉,這與你無關。」他倏爾抬頭。
「那現在你對她……」秦婠問他。因愛生恨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對她沒感覺。」何寄看到秦舒已經朝山下回去,一步一步仍舊踩得優雅。
即使知道秦舒騙了自己,他原也不打算追究,畢竟這事失之坦蕩,不是男人該有的磊落,直到秦雅那番話將他點燃。
「那就好。」秦婠揉揉眼,「我該回去了,出來太久沒有交代,她們要著急了。」
「我送你回去。」何寄點頭。
「你送我到山門前就行,我自己走回去。」為了避免又像來時那樣,秦婠朝他抬起手臂。
何寄不著痕跡地深吸口氣,潮冷的空氣里混有她身上的香味,鑽入他體內肆意遊走。他很快攥住她的手臂,道了句「放鬆些」,便拉著她往樹下躍去。秦婠不由自主閉眼,耳畔只有衣袂獵獵聲響,眨眼間她就落地。他鬆開手,與她並行在濕滑的山道上。天已黑,她看不清石階,只憑感覺一級一級往下,走得十分緩慢。
「你表哥待你很好吧?」何寄想起寺中那一幕。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才是夫妻。
「我表哥?」秦婠對他用這個稱呼很詫異,「你是說羅慎?何寄哥哥,你和他不是好友嗎?」
何寄心裡一凜,很快淡道:「也是你表哥。」
秦婠「哦」了句,並沒多問:「他很好。」更多的,她不欲多談。
何寄有些嫉妒,羅慎在她心裡占有一席之位,而他沒有。山路走到盡處,山門近在眼前,果然是禪院的後門。秦婠轉頭朝他道:「到了。今日之事多謝你,我先行一步,告辭。」
話里有些意味不明的生疏,何寄不知緣故,秦婠卻已轉身進了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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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對秦舒之事她很平靜,而此刻在她心裡回想的,只是何寄的眼。他掩飾得很快,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就把原本灼燙的目光藏起。
快到她以為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