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稍好些,北邊情況比較糟糕,像慶喜、慶源、旺平這幾處莊子,土地本就貧瘠,遇到雪災更是顆粒無收,還要繳租子,今年可就難過了。糧食儲備不足,好些戶人家都吃不上飯。」周莊頭說起周邊情況一臉同情,不住嘆氣。
「這幾處莊子離這兒多遠?」秦婠眉眼不抬地問道。
「都在我們莊附近,就是慶喜莊偏僻了些,在慶源和旺平中間還要往山裡頭去,往南往北來回也要半日時間。如果夫人都要走訪一遍,沒個三、四日是不夠的。」周莊頭回道。
「我們只能在莊上呆到明日日暮就要回。」秦婠斟酌片刻,道,「這樣吧,今日先在聚合莊附近走一走,明日我與朱管家分頭走,朱管家你與沈意去北邊幾處莊子看看情況,慶喜慶源旺平這三個地方情況比較糟,我想親自去。六妹妹、七妹妹,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明日叫周嫂子帶著你們到三清山轉轉。」
語畢她又柔聲吩咐隨行的婆子丫鬟:「你們幾個要服侍好兩位姑娘,跟緊她們,別自己貪玩倒把姑娘弄丟了,那我回來了可不能輕饒。」
人事安排一定,眾人無不應聲,無人有疑。
秦婠便起身往外,邊走邊道:「周莊頭,煩勞帶我先在莊上走走吧。」
「是。夫人請。」周莊頭見秦婠年紀雖輕,行事作派卻沉穩非常,也不見她如何冷麵發威,可幾句話出口,帶來的人竟無一人敢置疑,心裡便愈加尊敬。
在聚合慶走了大半日,夜裡沈家人就宿在祠堂後的宅院裡,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秦婠又再細細叮囑了眾人幾句話,就帶著三個隨扈,和秋璃、謝皎坐著一輛馬車往慶喜莊去了。
————
四月桃李花盛,田間小道雖不若官道好走,不過車簾撩開便能瞧見兩邊山上盛開的野桃花,輕粉滿樹,似一夜綻放,未遇雨襲風卷,開得那叫一個漂亮。
何寄牽著馬倚在桃樹下,手裡轉著折下的一枝桃花,正閉著眼等秦婠。車軲轆的聲音由遠及近,他睜開眼,瞧見狹窄山道上駛來的馬車,車窗里鑽出個烏油油的腦袋,正沖他笑著揚手。
近了,他便看清,秦婠烏油的發間簪著兩簇新摘的桃花,臉上脂粉未施,頰上是淡淡桃暈,鮮活健康,笑容由心而生,唇瓣兩點梨渦比桃花還甜。
他輕斥一聲,縱馬到她馬車旁邊,得她一聲「何寄哥哥」,也不回話,只將手裡桃枝遞予她。她笑嘻嘻接下,晃著花把下巴擱在窗欞上,眉眼彎彎,容色照人,逼得何寄不得不將目光挪開,怕太過直白的眼神引她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