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惜。」秦婠替他惋惜。
二人間忽然無話,陷入沉寂,秦婠縮回腦袋坐進車裡,何寄目光方似起火一般,烈焰滔天地隔簾而望。
他從未試過這樣隱忍地喜歡一個人——再多的驕傲,都願意折作那枝桃花,碾入塵埃。
接觸得越多,越無法自拔。
這與他當初愛慕秦舒並不一樣,未得秦舒,他雖有遺憾,卻是怨忿勝於難過,久了便淡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而已,所以求來重生,求來自己想要的生活,變成他想成為的人。
這本來很完美,但秦婠卻是其中最大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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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午時的太陽已有些熾熱,不過山野間草木繁盛,卻透著絲絲陰涼。棲源庵被一片荒蕪草木遮掩,確實偏僻得緊,馬車走得近了才能遠遠看到六角的塔頂。
「那是佛骨塔吧?」秦婠步下馬車,問何寄。
「是。」何寄將馬拴在附近的樹蔭下,前去帶路。
從這裡到棲源庵,已無可讓馬車通行的道路,只能徒步而行,幸而距離並不遠,只是山道難行,秦婠不免還是走出一頭薄汗。
庵門被茂密藤蘿所掩,有幾朵朝生夕謝的勤娘子點綴其間,顏色綺麗。跟在秦婠身後的隨扈上前拍門,不多時庵門被人打開一道縫隙,後面有個素衣尼姑只露出半張臉,警惕地看著外面,見到是男人後冷喝:「這裡謝絕男客。」說著就要關門,卻被隨扈緊緊按著門。
秦婠見狀上前,見那尼姑已是三十左右的人,便道:「這位師太,我乃鎮遠侯夫人,這兩日在附近田莊視察農情,聽聞貴庵乃由我家供養,便想來神明前上柱清香。」語罷,她招來謝皎。謝皎手中已提有藤籃,其中放著香燭果品等物,秋璃更是取來秦婠掌家所持的沈府玉牌置於那尼姑眼前。
尼姑聽到「鎮遠侯夫人」幾字里,臉色就已變了,話也不多說半句,門也未關便飛身轉入庵中通稟。秦婠也不貿然闖入,只站在庵門口侯著,一會兒功夫,庵門忽被人徹底打開,裡頭迎出三個衣著相同的尼姑,正中那個年歲大些,脖上掛著串佛珠,朝秦婠合什拜倒,道:「阿彌陀佛,不知鎮遠侯夫人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夫人恕罪。」
「師太客氣了,是我不請自來才對。不知師太法號?」秦婠略作頜首便帶著人進庵。
「貧尼法號惠圓,乃這座庵廟的住持。」惠圓師太客氣回答,又面有難色地看著秦婠身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