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進行了近兩個時辰,直到小窗外的月光隱沒,隱約雞鳴聲傳進,窗外有第一縷陽光探入。秦婠不僅把整件事的過程詳細交代一遍,還回答了卓北安的許多提問。
「北安叔叔,那封信真不是我寫的,我與何寄只是故交,他是幫我良多,可我與他之間並無私情。」
卓北安問完問題,並沒給秦婠任何解釋。她是嫌犯,查案的細節他不能向她透露,聞言只淡道:「那封信我早已交給書法大家比對筆跡,是不是你親手所寫,很快就能查明。」
他的效率很快,拿到所有證物的第一時間就已想到該怎麼做。只是此時提到這話,他便想起從秦婠屋裡找到的那一疊書箋,那上頭謄抄的全是沈浩初在《大安律》上的批註,和他所批註的幾近相同。
一筆一划,寫盡相思。
秦婠安了安心,關於這個案子,她有很多事想問,但她也知道規矩,有些事不能問,只能相信他。
「大人,李仵作的屍格填寫完畢,他有些發現,請你過去看看。」牢外忽有衙役來稟。
卓北安便讓秦婠在自己的供詞上畫押,他則起身去往仵作處。秦婠瞧著他瘦削的背影與沉穩的步履,忽想起他是個久病之人,可是每回與他說話,她都會忘記他孱弱的身體。
「北安叔叔。」她開口叫住他。
卓北安回身以目光相詢,她只道:「保重身體。」
他一怔,沉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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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北安離開後就沒消息傳來,牢中獄卒待她客氣,三餐雖粗淡,卻也飽腹,沒人為難她。中間小陶氏與許嬤嬤都來過一次,許嬤嬤是得老太太的授意前來問明情況,老太太只叮囑她好生保重,旁的並沒多說,秦婠也不知老太太意思,倒是小陶氏拉著她的手哭了一回,又給獄卒塞了袋銀子要她關照秦婠,卻被獄卒推拒,只說上頭已吩咐過照看秦婠,她也不敢再拿銀兩。
許嬤嬤與小陶氏走後,倒沒人再來瞧她,想是家裡與何寄為了避嫌,沒有過來。她又在大理寺牢中呆足一日,夜裡囫圇睡了一宿,至第二日天明時分,被牢門外的人喚醒。
秦婠睜眼一看,卻見卓北安的親隨帶著秋璃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