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位新狀元,短短半月就已經名動全京,大安立朝百餘年來,便只出過這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而他卻年僅十八,弱冠之歲獨占鰲頭,怎不讓人稱奇?況他又生得一副好容貌,今日著紅袍、戴金翎,更是氣宇軒昂、氣勢逼人,怎不引得一乾女子如痴如狂?偶獲他一眼回眸,淺笑之間是天生的多情眉目,少年得意,正如當空驕日,風采奪目。
有人自後方緩步踱上前,手裡把玩著地上拾到的一個香袋兒,噙笑而至,朝馬上的人打趣道:「你這人也太招搖了,今日也不知有多少姑娘要為了你睡不著覺。」
他不以為意地挑挑眉,一翻身利落下馬,落到她身邊:「招搖些別人才不敢再欺負你。下次他們再要抓你,就得先掂量下惹到我劃不划算。」
秦婠入獄之事他是今日才知,心裡正憋著氣,幸而見她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面前,不然他就將這皇城拆了也要替她討回公道。
秦婠「撲哧」笑了,這話也就他敢說,偏他還真有那股勁兒,果然是少年輕狂,真真地好。
這一笑似朝陽,沒他那麼奪目,卻溫柔討喜,唇邊的梨渦像汪著醉人的酒,和秦望並肩,一放一收,恰如春夏,倒叫四周的人好一陣猜測,那分明是秦府已外嫁的姑娘,如何會與狀元爺走到一起,又狀似親密。
稍頃,秦府大門敞開,管家抹著汗匆匆跑了,正要朝秦望行禮,卻見秦婠亦在門外站著,愈發納悶:「這位是新晉狀元爺寧公子吧?失敬失敬。今日是公子大喜之日,不知駕臨敝府有何貴幹?」
秦望笑而不語,秦婠上前:「老管家,我祖父與我父親可在家中?」
「侯夫人。」管家又朝她一揖,「今日族中有位旁支族孫殿試排得四十六名,老太爺與大老爺正帶著大公子他們與他擺酒慶祝,才剛我已著人通稟老太爺他們。三老爺這幾日都在瑞芳園休養。」
秦家嫡系後輩今年沒有參加殿試者,倒是一位常得秦家資助的遠房族親得了不錯的名次,因進京後他依附秦家借住秦府,故而今日秦厚禮便在家中設宴,請清客門人替他慶祝,也有籠絡拉拔之意。
「三老爺的傷已經診治,並無大恙,夫人可以寬心。」以為秦婠為了探父而來,管家又安慰一句。
秦婠笑笑:「老管家,勞煩你再通傳一聲吧,就說秦婠帶兄長回家了。」
老管家一愣,秦婠卻朝秦望做個「請」的手勢:「走,我帶你去見父親和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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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到底沒能帶秦望到瑞芳園,因為秦少白和羅碧妁都去了老太太那裡,她原想著直接去見老太太,不料走到半路卻被秦厚禮身邊的人攔下,迎去了秦府正堂。
抵至正堂時,堂間已滿是人。秦婠的祖父秦厚禮、大伯秦少華、長房長子秦帆等人皆在,另外還有些秦婠不太熟的族親,都跟堂間坐著,地面有些濕漬,堂間酒香菜氣未散,顯是匆匆撤去的宴席。
數雙目光緊緊盯著秦婠兄妹二人,秦望坦然入內施禮:「晚生見過御史大人,小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