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的手被他握著,緊緊按在他心口。
「那天原本艷陽高照,後來卻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你的血很快被雨水沖得到處都是,他很難過,他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答應過要替你洗清冤屈,卻沒能做到。」雖是回憶,卻也叫他胸口作疼,仿如心疾再發。
提及舊事,秦婠神思忽遠,見著他痛苦的神情,不由抬手撫上他的臉:「別說了,我沒怨過你,我知道你盡力了,反而,我要謝謝你。除了你,當年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皆視我如蛇蠍,你可知……你走進牢房來看我的那剎那,我有多高興。」
「秦婠……」他握住她的手,低頭吻上她的掌心。
「可你為何會……」會死?
「其實那一年,我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病入膏荒。家人勸我辭官在家靜養,是我不願意。我的心疾治不好,從小到大已經靜養怕了,橫豎都是一死,若是躺著反而了無生趣,所以沒同意,仍舊撐著在大理寺任職,你的案子就在那個時間交到我手裡的,是我生前最後一樁案子,我卻偏偏沒能查出兇手,還你清白,甚至還要做你的監斬官,看你赴死,我心痛難忍,心疾發作,和你一起死在西六坊口的刑場上。」
他不再隱瞞,將當年之事向她細細道來。
「誰知眼睛再睜開,我竟成了沈浩初,還是在你們成婚當晚……甚至還見到五年前的自己。」想起他們這輩子重逢的第一面,他不禁想笑,多尷尬的情況,「秦婠,雖說兩個人都是卓北安,但是你一定要記著,與你一起的,是五年後的卓北安。」
他們共同經歷過那段黑暗晦澀的時光,在刑場上共死,於重生後同活,擁有著外人望塵莫及的感情,不論是沈浩初,還是這輩子的卓北安,通通都不能相提並論。
而這恰是他區別於真正卓北安最重要的一點。
他雖是多餘的靈魂,卻也獨一無二。
自重生那天起,他就不再是誰的附屬,他只是他。
唯一的,卓北安。
「五年後的卓北安……」秦婠喃喃著,「五年後的秦婠……」
天生一對。
「秦婠,我心悅你,你呢?你會……嫌棄我嗎?」沈浩初捧起她的臉,認真問她。
秦婠心裡炸起一朵朵小煙花,因為他直白的話。
「嫌棄?」她不明白他怎會有這想法,他是她曾經深深仰望的存在,何來嫌棄之說?
「你一直把卓北安當成,叔叔。」他解釋道,目光小心翼翼,像試探,也想期待,在愛情裡面,他不再沉穩冷靜,像個毛頭小子。
秦婠垂下頭,憋了半天,才道:「那你現在是我丈夫了,傻子。」
一個「傻」字,真讓他傻笑起來。